“参见陛下。”
门口的另一名小仆欠身行礼。
“听说萧答应病了,很严重?”墨初白关切询问。
小仆一阵叹息,愁容满面。
“自从萧答应的孩子死后,一直如此,不吃不喝的,已经绝食好多天了,现在都感染了风寒,也不肯吃药。”
“朕去瞧瞧。”
推门而入,便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就算宫里烧着香也褪不去。
萧潇缩在被子里,紧紧裹着,不断的颤抖。
听到有人来,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能引起他的兴趣。
“你走吧!我不会喝药的,你不用管我,我只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声音干涩、发哑,透露着悲伤。
“萧潇。”墨初白轻声唤他的名字。
听到熟悉的声音,萧潇声音有些变化,是惊讶、是激动。
他以为墨初白不会在意他一个卑微的侍君。
“陛……陛下?”
但他很快意识不行,这副样子太难看了,将被子裹住脑袋。
“咳咳……咳咳……臣侍尚未梳洗,容颜衰败,这个的样子实在不便见陛下,还请陛下移步其他郎君宫中吧!”
墨初白没有离开,反而更靠近了些。
半开玩笑道,“这么迫不及待赶朕,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心里怨朕对不对?”
萧潇蒙着被子,声音闷闷的。
“臣侍不敢,悦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死得其所,臣侍心中没有什么好怨恨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怨谁,怨恨奶爹、怨恨宫里其他侍君、怨恨陛下。
怨来怨去,到底是他没能培养好孩子,一切都是他的错,怪不得任何人。
本来心里有一个寄托,守着这个孩子了此余生,似乎也很不错,谁料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只是没了这个孩子,臣侍心里便没了寄托,人还活着,其实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了,臣侍这里也没有什么趣,陛下还是别处吧。”
萧潇心如死灰,他本来就不争,现在更不想争什么。
墨初白耐心解释着,虽然不知道他能否听进去。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墨悦不死日后也会惹出更大的祸端,朕不希望看到这些,朕希望你能理解。”
墨悦若是不死,他日后也会害人,毕竟原本的根就坏了,这么小就推灵禾下水,若是长大了又会害谁。
一碗毒药给自己吗?这倒也做的出来。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你又何须如此?”
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去掀他身上的被子。
“吃药。”
萧潇死死攥着被子,并没有什么动作。
“乖。”墨初白哄着他。
依旧不为所动。
经过一番掰扯,墨初白也渐渐没有了什么耐心。
声音拔高:“难道让朕求你吗?!”
被子里的身躯似乎在害怕。
“臣侍……不敢!”
“那就喝药!”
“不敢!不敢!那就病死在这里好了!”
墨初白将药碗重重的放回桌上,甩袖离去。
走出门外,又折返回来。
“给朕喝!”
墨初白强硬的掀开他的被子,掰开他的牙齿强行灌药,无神的眼睛里泪水滑落脸颊。
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咬住墨初白的手指。
嘶~
墨初白吃痛,抽出手指,上面已然有两排见血的牙印。
萧潇品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低垂着脑袋,泪水无声的落下。
“臣侍不想活,陛下又何苦为难臣侍?”
墨初白咬牙切齿,明明心里还是在意的,嘴里却吐出伤人的话。
“你是死是活,朕才不想去管,等你死了,便随意找块裹尸布扔进乱坟岗里!”
萧潇在床上磕了两个头,恭敬极了。
“臣侍……多谢陛下。”
这如同一根刺狠狠插进墨初白的心脏,拔也拔不掉,难受的紧。
哄也哄不好,态度强硬些又不行,她能怎么办?如同舔狗一般舔着他,跪下来求他?
绝不可能!
摔门而去,几乎要将门整个卸下来。
吩咐门口守着的小仆。
“既然萧答应一心求死,那就不必送药了,省得浪费宫里的药材。”
待墨初白一走,萧潇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泪水沾湿了枕头和被子。
小仆站在门口,叹了一口气。
“萧侍郎,你这是何必呢?陛下对你还是有情意在身上的,你这样只会让陛下厌恶您啊!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萧潇苦笑着,苍白的手指用力抓着被子。
“厌恶,厌恶才好!也省得她去想,她添了新郎君,自然把我忘了个干净。”
“……新郎君……。”
一提到新郎君,萧潇愣了神。
是啊!自己死了,她还会纳新人,新人一来,旧人便忘了个干净,那自己的死不会让墨初白感到痛苦。
他想要用死亡惩罚墨初白,但发觉她或许根本不会在意。
他慌了。
“不对!我不能死,我一死了之算什么,她有了新郎君自然把我给忘了。”
“我要活下来,我要争宠,我要身居高位……我要做她心里无可代替的那个。”
“药!给我药!”
他现在迫切的想要活下去。
仆人端来药,不顾苦涩一股脑全灌了下去,呛得直咳嗽。
仆人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郎君,您慢点啊!放心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