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远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他看着顾逸，嘴巴张了张，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小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
拿一个凝聚了无数人心血，足以颠覆未来战争格局的划时代产物，去跟一部……一部科幻电影里的特效玩意儿较真？
还说什么“动力增幅”的隐藏设定？
神他妈的隐藏设定！
那玩意儿是导演和特效师用鼠标点出来的，想要多快就能有多快！
咱们这个，可是用真金白银，用无数次的计算和实验堆出来的！
能一样吗？！
旁边的邱少华和其他几位总师，也是一脸的便秘表情。
他们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个年轻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咳咳……”
郭明远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
“小顾啊，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不能混为一谈嘛。”
“咱们这个外骨骼的数据，已经非常……非常惊人了。”
“我认为，基础性能测试到这里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接下来，我们会把所有的数据和测试视频整理上报。”
“我相信，首长们看到这个结果，一定会非常满意的！”
然而，顾逸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他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郭总师说得对，基础性能确实测得差不多了。”
郭明远刚松了口气，就听见顾逸的下一句话。
“不过……咱们经费这么充足，不多测几个项目，总感觉有点亏得慌。”
郭明远：“？？？”
经费充足跟你想多测几个项目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我寻思着，光有强大的机动性和力量还不够。”
顾逸摸着下巴，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
“就像《战锤40K：战争黎明》里的星际战士。
人家除了动力甲，不还得配上爆弹枪和链锯剑吗？”
“咱们这个，也得有点防身的小玩意儿才行。”
“所以，我在设计的时候，顺手就给它加装了几款……嗯，防身用的小武器。”
“威力不大，也就图一乐。”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靶场也现成，不如就一起测了吧？”
防身用的小武器？
郭明远和邱少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无奈和好笑。
这小子，还真是个电影迷。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无所谓。
外骨骼装甲的主体性能已经如此逆天，加几个所谓的“小武器”，又能掀起多大风浪？
最多也就是在手臂上加个小口径的机枪，或者微型榴弹发射器之类的。
这些东西，对于这套划时代的装甲来说，确实只能算是“无关紧要”的添头。
“行吧行吧，依你。”
郭明远半开玩笑地挥了挥手，语气里满是纵容。
“你想怎么测就怎么测，今天这个靶场，都听你调遣！”
“好嘞！”
顾逸立刻来了精神，拿起对讲机。
“铁路，听到了吗？”
“外骨骼装甲的测试还没完，现在进入第二阶段，武器系统测试！”
头盔里传来铁路同样兴奋的声音。
“收到！早就等着了！快说，我的意大利炮在哪儿？”
顾逸笑了笑。
“别急，先从开胃小菜开始。”
“你看看你的左臂外侧，是不是有个被红色边框标记出来的开关？”
“打开它。”
“收到！”
铁路依言，抬起巨大的金属左臂。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那厚重的臂甲外侧。
确实有一个毫不起眼的方形模块，上面覆盖着一块可以滑开的盖板。
铁路用右手的手指，灵活地拨开了盖板，按下了里面的开关。
“嗡——”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响起。
下一秒，铁路“卧槽”一声叫了出来。
“顾哥！我头盔里……我眼前怎么多了个十字准星？”
“跟电影里一模一样！中间还有个能量锁定的标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顾逸的声音依旧平静。
“看到一百米外那个均质装甲靶了吗？”
“用你的头盔瞄准它，然后按下你左手食指位置的发射键。”
“明白！”
铁路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左臂。
他那两米多高的庞大身躯。
智能头盔的辅助瞄准系统，瞬间锁定了百米外的那个足有十公分厚的钢制靶心。
一个红色的十字，精准地套在了靶子的正中央。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射键。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炫目的火光。
只听见“咻”的一声轻响。
一道微不可查的亮蓝色光束，从铁路的左臂模块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百米之外的靶场深处，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爆裂声。
“砰！”
这就……结束了？
郭明远和邱少华等人都愣住了。
这动静，未免也太小了点吧？
跟放了个二踢脚似的。
这就是顾逸说的“防身小武器”？
闹呢？
然而，当他们抱着一丝疑惑，跟着顾逸走到靶子前后，所有人都瞬间闭上了嘴。
他们的眼睛，越瞪越大。
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惊骇。
只见那块厚达十公分的特种钢均质装甲靶上。
赫然出现了一个比成年人拳头还要大上一圈的窟窿！
窟窿的边缘，并非是常规弹药击穿后的那种金属卷曲状。
而是一种……一种仿佛被某种超高温物体瞬间融化后，又迅速冷却凝固的琉璃状！
上面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丝丝缕缕的青烟正从中冒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氧味。
众人绕到靶子后面，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钢甲被融化成的金属汁液，在靶子后方造成了更大范围的破坏，灼热的钢水溅射得到处都是。
“弹……弹丸呢？”
一位老教授颤抖着声音问道。
“穿过去了？”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越过靶子，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五十米外，是一堵用来阻挡流弹的水泥墙。
而此刻，那堵厚实的水泥墙上，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边缘焦黑的窟窿。
一枚已经看不出本来形状的金属物体。
深深地嵌在了水泥墙的内部，周围的混凝土已经被烧蚀得一片漆黑。
整个靶场，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过了许久，郭明远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扭过头，用一种看史前巨兽般的眼神看着顾逸。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小顾……这……这他娘的是个什么武器？”
顾逸挠了挠头，表情看起来有些无辜。
“都说了是防身小武器啊。”
“学名叫‘微缩等离子炮’，参照电影里星际战士的战术支援武器，稍微改了改。”
“用的弹药是30mm针状等离子穿甲弹。”
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
“左臂右臂加起来，一共能装六发。”
“省着点用的话，干废个两三辆坦克或者装甲车，应该问题不大。”
“所以说啊，就是个防身用的，上不了什么大台面。”
此话一出，全场石化。
铁路那带着幽怨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了出来。
“顾哥……我收回之前的话。”
“这玩意儿叫防身小武器？这他妈能给主战坦克做个中分手术了好吗！”
“早知道是这种防身法，我刚才就不该叫你哥，我该叫你爹！”
他似乎是怕众人不理解，还特意补充解释道。
“各位领导，你们是没体验到！”
“这玩意儿配合智能头盔的能量锁定功能，指哪打哪，根本不存在打偏的可能性！”
“别说两三辆了，只要操作员不手抖，把弹药打光，一个齐装满员的坦克连都能给他扬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围了上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铁路手臂上那个刚刚发射完的接口。
那小小的发射口，此刻在他们眼中，简直比深渊还要可怕。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小子……对于“防身小武器”的定义，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