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指尖的颤动还没散,脚底那股脉动已经顺着战纹爬上了手臂。他没动,呼吸压得极低,掌心贴着焦土边缘,金光渗进地缝,像探针一样一寸寸往深处扎。
三十名修士全停在石林外,没人出声。炼器师站在他侧后方半步,手按在青铜刻刀上,指节微微泛白。
“不是雷符。”秦昊收回手,站直,“是阵法。”
炼器师眉头一跳,立刻从怀里摸出一张泛黄的图卷。图纸边缘磨损严重,像是被反复展开又收起过无数次。他双手撑开,指尖微抖,图上那些细密的符线忽然亮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地底勾了道信号上来。
“八阶困龙阵。”他声音压得很低,几乎贴着喉咙挤出来,“这玩意儿早该失传了。”
秦昊盯着前方那片黑石建筑。门楣上的“血”字已经残破,可墙根一圈隐约浮着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刻痕。他闭眼,战体真气缓缓流转,眉心金纹一震,双眼睁开时,瞳孔泛起淡淡的金色。
地底八道脉络清晰浮现,像八条沉睡的龙盘绕在总舵下方,主阵眼在中央,七条支脉连接四方,巽位最弱,但也最稳——那是破阵的唯一机会。
系统提示浮现:【破阵条件:子时三刻,七人真气注入巽位,误差不超过三息。】
他转头看向炼器师:“还有多久到子时三刻?”
“不到两柱香。”
“够了。”秦昊扫了一圈队伍,“挑七个人,真气偏阴柔、走脉细的。”
炼器师立刻点出七名修士,都是平日负责后勤、灵力控制精细的。他取出三面阵旗,钉入地面,形成三角导流位,又从腰间解下一枚铜环,掰开后嵌进旗杆底部,轻轻一旋。
“导气环接上了。”他说,“只要真气注入,能撑住三息不散,阵眼就会松动。”
秦昊点头,掌心再次贴地,金纹蔓延,顺着战纹探入阵脉,实时监控能量波动。
“我来盯节奏。”他说,“你们听我指令。”
七人站定,双手搭在阵旗上,灵力缓缓输出。炼器师蹲在一旁,手指在地面划出辅助符线,一边调整一边低声报数:“脉动频率正常……主阵眼压力稳定……巽位开始承压。”
秦昊闭眼,金色瞳孔映出地底阵图的每一丝变化。时间一点点逼近子时三刻,阵脉的流动节奏越来越快,像心跳加速。
“还有十息。”他睁开眼,“准备。”
七人呼吸同步,灵力蓄势待发。
“五息。”
炼器师手按在最后一面阵旗上,指节绷紧。
“三息。”
秦昊掌心金光暴涨,战纹顺着经脉冲上手臂,随时准备强行补力。
“二……”
就在倒数即将结束的瞬间,地底脉动突然一滞。
“不对!”炼器师猛地抬头,“阵眼提前锁死了!”
话音未落,中央地面轰然炸裂,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夜空。狂风卷着腥气扑面而来,七人被震得齐齐后退,阵旗晃动,导气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秦昊一把拽住最近的阵旗,战纹金光顺着旗杆灌入地下,硬生生稳住导流线。他抬头看去,血光中,一道身影缓缓落下。
黑袍,白发,手持一柄暗红色长刀。刀身无刃,却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那人脚踩光柱,一步步走下,每一步都让地面震一下。
“秦家小儿。”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骨头,“你也配破我的阵?”
炼器师脸色一白:“血刀会太上长老……他还活着?”
秦昊没答,战纹金光迅速回流,护住全身。他抬手一挥,七人立刻后撤,退到石林边缘。炼器师甩出三面备用阵旗,钉入地面,形成一道弧形屏障,勉强挡住血光余波。
太上长老落地,刀尖点地,轻轻一划。地面裂开一道细缝,血光顺着缝隙蔓延,像活物一样往阵旗方向爬。
“八阶困龙阵,不是谁都能碰的。”他抬起眼,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猩红,“你连阵眼在哪都看不透,就敢动手?”
秦昊盯着他,掌心微微发烫。系统提示悄然浮现:【目标:血刀会太上长老,实力评估:远超二长老,建议暂避。】
他没动。
“你布的阵,我破得掉。”他说。
太上长老笑了,刀身轻轻一震,嗡鸣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好。”他缓缓抬刀,“那我看看,你这战体,能扛几刀。”
话音落,刀未动,可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是被血浸透。秦昊眉心战纹一跳,立刻察觉不对——不是攻击,是压制。
阵法还在运转,而且因为太上长老的出现,彻底激活了。
“他在借阵法压你!”炼器师低喝,“战体真气流动变慢了!”
秦昊确实感觉到了。体内的金流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运转滞涩。他强行催动战纹,掌心金光再涨,可刚冲到手臂,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压了回去。
太上长老站在原地,刀尖依旧点地,可嘴角已经咧开。
“困龙阵,困的不是人。”他说,“是命脉。”
他左手缓缓抬起,掌心浮现出一枚血色符印,印上刻着一条盘龙,龙眼处是两个空洞。
“你在阵里,我在阵外。”他轻声说,“你说,谁能动?”
秦昊没答,战纹在皮下疯狂流转,试图冲破压制。可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像是有八条锁链从地底缠上来,越收越紧。
炼器师咬牙,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铁砂,撒向阵旗。铁砂落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像是在测试地面电压。他盯着砂粒的动静,突然低声道:“阵眼偏移了!不在中央!”
秦昊眼神一凝。
“巽位不是弱点。”炼器师语速极快,“是诱饵!真正的阵眼在——”
他话没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血光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成一道环形光柱,将秦昊等人彻底围在中间。
太上长老站在光柱外,刀身缓缓抬起,指向秦昊。
“现在。”他说,“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