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的手心还贴着那截焦黑的剑柄,指腹摩挲着裂痕边缘。眉心血纹猛地一缩,像是有根烧红的针在颅内搅动。他喉咙发紧,呼吸压得极低,可就在这痛感攀至顶峰的瞬间,肩头玉卵骤然升温。
金光从卵壳缝隙中渗出,不刺眼,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暖意。那光顺着他的手臂攀爬,像是一条苏醒的血脉,直冲丹田。原本滞涩的星力仿佛被投入火种,微微震颤起来。
他睁眼。
瞳孔深处闪过一道凤影。
不是幻觉。是雏凰在回应他——用最后的力量,撞向那道横亘在人与灵兽之间的屏障。
秦昊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他抬起左手,指尖划过眉心,一滴精血浮起,悬在空中。与此同时,右手掌心的剑柄轻轻一震,竟自行滑入袖中,不再占据他的注意力。
这一刻,他放弃了依赖。
不再等赤霄复苏,不再指望外物庇护。他要做的,是把仅剩的生机,彻底握进自己命里。
“来。”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像是撕开了某种无形的契约封印。
玉卵应声炸裂。
没有轰鸣,也没有气浪翻涌,只有一道纯粹的金色光流腾空而起,在晨风中盘旋半圈,随即俯冲而下,直贯其眉心。
秦昊身体剧震,双膝不受控制地跪坐在地。但他没有倒下,反而挺直了脊背,任由那股力量灌入识海。脑海里响起一声清越啼鸣,不再是隔着一层壳的呼唤,而是从灵魂深处共鸣而出的嘶鸣。
血脉相连。
命运同燃。
他感觉到雏凰的存在不再是肩头那个虚弱的小家伙,而是化作一团跳动的火焰,扎根于他的神魂之中,与心跳同步,与呼吸共频。它不再说话,却无处不在。
契约完成。
真正的无限契约,此刻才真正开启。
体内的变化随之爆发。金色火焰自眉心流淌而下,沿着经脉奔涌,所过之处,晶化的暗斑寸寸剥落,像是寒冬冰层遇阳消融。残存的诅咒热流试图反抗,却被这股更古老、更炽烈的力量直接焚成虚无。
火焰最终汇入丹田。
那里早已因连番大战而闭锁,经脉扭曲,气海干涸。可当第一缕凰焰涌入,沉寂的战场瞬间活了过来。金色漩涡凭空生成,起初缓慢,随后越来越快,吞噬着体内残余的所有能量——星力、战体余温、甚至那点还未散尽的诅咒残渣。
漩涡中心,一点金芒悄然凝聚。
秦昊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置于腹前,额头汗水滚落,滴在膝盖上即刻蒸腾成白雾。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丝能量的流向,也能察觉到那颗即将成型的金丹在不断压缩、提纯。
壁垒松动了。
咔的一声轻响,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他体内深处传来——丹田壁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轰然崩塌。
一颗龙眼大小、通体鎏金的金丹缓缓浮现,表面浮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虚影,每吐纳一次,便释放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灵压波纹。四周空气微微扭曲,碎石无风自动,环绕着他形成一个小型气旋。
与此同时,识海中响起系统提示:
【宿主突破至金丹期,修为层级提升!】
【检测到帝级灵兽完全契约,无限契约系统解锁第二阶段——‘万灵御令’开启!】
【可契约灵兽数量+2,契约技能融合度上限提升至60%】
秦昊没睁眼,但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
金丹徐徐旋转,开始主动吸纳天地灵气。比起筑基时的微弱感应,如今每一次呼吸都能拉扯方圆十丈内的元气流动。战体也在悄然蜕变,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原有的星纹交织成网,坚韧如铁,却又充满弹性。
他抬手,掌心朝上。一缕金色火焰跃出指尖,安静燃烧,没有灼热气息,反而带着几分温润。这不是单纯的凰焰,而是融合了他自身星力与金丹本源的新火。
他试着唤了一声。
不是用嘴,而是用神魂。
雏凰的声音立刻在他意识中响起,不再是稚嫩的鸣叫,而是一种低沉的共鸣,像是远古钟音,回荡在血脉尽头。
“你终于……回来了。”他在心里说。
回应他的是一阵轻微的震动,仿佛心脏多跳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
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废墟之上,晨光洒落。昨夜那一战留下的焦痕、裂痕、血迹仍在,可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靠着赤霄拼命的少年了。
他站起身,动作稳健,体内金丹平稳运转,没有一丝滞涩。低头看了看袖中藏着的剑柄,他轻轻拍了拍,像是告别。
然后抬头,望向东荒地脉火境的方向。
七日之限未变,诅咒仍在眉心潜伏,可现在的他,已有资格去面对。
他闭目调息片刻,确认境界稳固,正准备收功起身,忽然察觉识海一阵异样波动。
不是警报,也不是疼痛。
而是某种……牵引。
仿佛在极远的地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应他体内刚刚成型的金丹。那感觉极其微弱,若有若无,像是风吹过琴弦的余音。
秦昊皱眉。
他还未来得及细查,肩头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体内升起的暖流,源自金丹,又似来自灵魂深处。那股热意顺着经脉游走一圈,最终停在左臂内侧。
皮肤之下,隐隐浮现出一道新纹。
尚未完全显现,只露出一角轮廓——形如展翼之凰,边缘泛着淡淡金光。
他撩起衣袖,盯着那片肌肤。
纹路还在缓慢延伸,像是活物在皮下爬行。他不动,任它蔓延。
直到整只左臂都被金色纹路覆盖,形成一幅完整的图腾。
他刚想运转灵力试探,识海中的雏凰突然发出一声短促鸣响。
警示。
下一瞬,远处山林间一道火光冲天而起,虽未临近,却让空气中多了一丝焦灼气息。
秦昊猛地转头望去。
火光只闪了一下,便消失不见。
但他清楚地看到,那一刹那,天地灵气出现了短暂紊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