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脚底刚落进凹槽的刹那,一股滚烫的能量从臂铠直冲而下,顺着经脉灌入双腿。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紧接着,意识猛地一沉,仿佛有只无形的手从识海深处将他的神魂硬生生拽出。
眼前一黑。
身体的感觉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意识漂浮在无边的虚空中。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方向都分辨不清。他试图调动星纹之力,却发现灵力根本无法凝聚,就像被某种规则彻底封锁。
就在他几乎要陷入混乱时,一声极轻的鸣叫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那声音很弱,却带着熟悉的温度。是雏凰。
这声鸣叫像是一根线,把他快要散开的意识重新拉了回来。他强迫自己冷静,顺着那股感应去感知四周。很快,他察觉到三道极其隐晦的波动,像是锁链,缠绕在他的神魂之上,不断收紧。
魂锁。
还没等他细想破解之法,正前方的黑暗中,一道火柱猛然冲天而起。火焰呈暗金色,燃烧时没有声响,却让整个虚空都在震颤。火光中,一道人影缓步走出。
老者白发披肩,身上长袍残破不堪,边缘焦黑,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焚烧。他双目睁开的瞬间,秦昊心头一跳——那眼神太亮了,像是能把人看透。
“终于……等到你了。”老者开口,声音沙哑却不显苍老,反而有种奇异的穿透力,“三百年前设下的阵眼,只为今日一人可启。”
秦昊没说话。他现在神识被困,肉身不知状况如何,贸然开口只会暴露虚实。
老者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目光落在他眉心的位置,眉头微微一动:“果然是它……暗影诅咒的印记,竟真的与火境本源同频。”
“你是谁?”秦昊终于开口,声音在虚空中回荡。
“我是谁不重要。”老者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缓缓旋转的火焰影像,“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卷入这场劫难吗?”
影像展开,画面里是一座庞大的楼阁,通体漆黑,悬浮于火海之上。无数人影跪伏在地,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随着咒语响起,天地间的火气开始扭曲,逐渐化作一条条黑色丝线,钻入地下深处。
“暗影楼。”老者低声道,“他们以万魂为引,借地脉火灵炼制‘蚀心阵’,目的就是污染火境本源。一旦成功,整片大陆的火系生灵都将沦为傀儡。”
秦昊瞳孔微缩。他体内确实有一股阴寒之力时常躁动,曾以为是战斗留下的后遗症,但现在听来,恐怕正是那所谓的“暗影诅咒”。
“为什么是我?”他问。
“因为你是唯一能承载火境本源的人。”老者盯着他,“你的血脉,你的契约,甚至你手中的臂铠……都不是偶然。它们都是为了对抗这场浩劫而存在的钥匙。”
话音未落,秦昊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震荡。
不是来自这片空间,而是现实中的肉身!
他猛地意识到——外面出事了。
与此同时,岩窟之中,火灵群突然暴动。原本散落在各处的赤红身影齐齐转向阵眼中央,口中凝聚出熔岩尖刺,成百上千道攻击在同一瞬间爆发。
秦昊的身体仍嵌在凹槽里,无法闪避。若非火灵臂铠自动展开防御,形成一面赤红光盾,他的躯体早已被贯穿。
但更危险的是雏凰。
它一直蜷缩在秦昊肩头,此刻感受到主人神识断裂、肉身受创,双眼骤然睁开。尾羽最末端的一簇金红色羽毛无声燃起,化作纯粹的涅盘火精。
雏凰仰头长鸣,声音撕裂空气。
下一瞬,它猛地振翅,将燃烧的尾羽狠狠甩向半空。火焰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击中连接秦昊神识与肉身的无形纽带。
魂锁深渊内,空间剧烈晃动。
老者的身影开始扭曲,脚下火柱摇曳不定。他显然没料到会有外力介入,眉头紧皱:“竟有灵兽能跨越维度干扰魂锁……不可思议。”
“还不走?”秦昊冷声问。
老者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以为我真想留在这里?我只是被困太久,需要一个媒介才能回归现实。”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抓,竟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从火柱中剥离,裹挟着那团火焰影像,朝着秦昊疾冲而来。
秦昊本能想要抵抗,却发现对方并无恶意。那股力量穿过他的眉心,短暂停留后,悄然融入体内。
几乎同时,他的意识猛地一震。
睁眼的瞬间,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仍站在人形凹槽中,身体僵硬,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火灵臂铠牢牢套在右臂,表面纹路微微发烫,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头顶穹顶,三道阵眼已全部点亮,幽蓝火焰安静燃烧,映照出岩壁上复杂的符文轨迹。
雏凰趴在他肩头,气息比之前更加虚弱,尾羽少了一小截,断口处还残留着未熄的火星。但它的眼神依旧清明,轻轻蹭了蹭秦昊的脸颊,像是在确认他是否安好。
秦昊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刚想说什么,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岩窟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人。
白发老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现实世界,身形凝实,不再虚幻。他靠在一根石柱旁,双手交叠于胸前,目光死死盯着秦昊眉心的位置,仿佛在验证什么。
两人对视片刻,老者终于开口:“你体内的诅咒,已经开始侵蚀经脉了。”
秦昊没答。他能感觉到,右臂深处有股寒意正在蔓延,与臂铠的炽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撕裂感。
“我能帮你压制它。”老者又说,“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答应我,若有一日必须摧毁火境本源来终结暗影楼的阴谋——你愿意动手吗?”
秦昊沉默。
远处,雏凰的翅膀轻轻抖了一下,火星洒落,砸在地面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噼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