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八百万。
一笔足以让普通人奋斗十辈子的财富，此刻正安静地躺在王谦的个人账户里。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数字，王谦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下的目光平静无波。
他没有理会桌上那部因被粗暴挂断而发出忙音的座机，而是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了刚才那位顺风家电客服回拨过来的号码。
电话再次被秒接，还是那个甜美的女声，只是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恭敬和热切。
“您好，王先生！我是顺风家电的小李，请问还有什么吩咐？”
“让你们经理接电话。”王谦的语气不容置喙。
“好，好的！您稍等！”
片刻后，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王先生您好，我是顺风家电海城分公司的总经理，我姓刘。感谢您对我们公司的信任，那笔九十八万的款项我们已经……”
“刘经理，”王谦打断了他，“刚才那笔订单，取消。”
电话那头的刘经理明显一窒，声音都变了调：“取、取消？王先生，这……我们安装队都已经在集结了，您这是……”
难道是恶作剧？或者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刘经理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别紧张。”王谦的声音依旧平稳，“取消的原因，是配置太低，格局小了。”
刘经理：“……哈？”
“我重新说我的要求。”王谦身体微微后仰，靠在吱呀作响的木椅上，语气却像是在指挥一场千军万马的战役。
“我不要分体式空调了。我要给整个蓝翔技校，包括所有教学楼、宿舍楼、图书馆、食堂、体育馆，全部铺设中央空调。用你们能拿到的最好、最节能、制冷效果最强的型号。预算，五百万。”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刘经理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五百万？给一个破技校装中央空调？海城大学的重点实验室升级项目，预算都没这么高！
“另外，”王谦继续补充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二十四小时内，全部装完。我要明天这个时候，我的学生们能在学校任何一个角落，吹到最舒适的冷风。”
“王先生……”刘经理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巨大的为难，“五百万的订单我们当然想做，但是二十四小时……这不可能！全套中央空调系统工程浩大，光是设计方案就要好几天，更别说施工了，我们全公司的安装队都调来也……”
“两百万。”
王谦吐出三个字，手指已经在手机银行App上飞快操作。
“什么？”刘经理没反应过来。
“叮咚。”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银行短信弹了出来。
【xx银行：贵公司对公账户于7月15日14:45收到转账Rmb2,000,000.00元，附言：蓝翔技校空调项目定金。】
看着短信里那一长串的零，刘经理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是定金？
连合同都没签，方案都没出，直接打了两百万定金过来？！
电话那头，王谦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现在，还觉得不可能吗，刘经理？”
“可能！太可能了！”刘经理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到破音，之前的为难和迟疑被一扫而空，“王先生您放心！我立刻上报总部，从全省调集最顶尖的施工团队！别说二十四小时，我们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也保证在明天天亮前，让蓝翔技校变成海城最凉快的避暑山庄！”
……
王谦挂断电话不到半小时，蓝翔技校要花五百万装顶配中央空调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死气沉沉的校园。
最先沸腾的，是各个班级的微信群。
“卧槽！爆炸新闻！听说新校长疯了，要花五百万给咱们装中央空调！”
“真的假的？@消息来源，你别是热傻了吧？五百万？把我们学校卖了值这个价吗？”
“是真的！我二舅就在顺风家电上班，他们公司已经炸锅了！总经理亲自带队，正在从隔壁市摇人，几十辆工程车已经在路上了！”
“？？？？”
“！！！！”
“我他妈直接一个问号，这新校长什么来头？印钞的吗？”
“别做梦了，肯定是谣言。我猜是学校账户被盗了，骗子搞的恶作剧。”
“同意，咱们这破地方，配装空调吗？还中央的？洗洗睡吧，梦里啥都有。”
闷热的宿舍里，无数学生举着手机，对着屏幕上的消息嗤之以鼻，但又忍不住一遍遍地刷新，心里燃起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微弱火苗。
就在校园网络因为这个消息而彻底引爆时，校长办公室那扇饱经风霜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张大海那张肥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拿着橡胶棍的学校保安，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他用手指着安然坐在椅子上的王谦，唾沫横飞地咆哮：
“王谦！你好大的狗胆！”
“我他妈刚走到门口就听说了！五百万的中央空调？你把学校当成你家金库了？！你这是挪用公款！是犯罪！我现在就报警抓你！”
他身后的两个保安也面露凶光，一步步逼近。
面对这番景象，王谦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转了个方向，屏幕正对着张大海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屏幕上，是网银的登录后界面。
户主名：王谦。
账户余额那一栏，一串长得让人眼晕的数字，清晰地显示在上面。
108,020,012.50元。
一个亿，还带拐弯的。
张大海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鸭，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
个，十，百，千，万……亿？
他的大脑“嗡”的一声，彻底宕机。
王谦这才缓缓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平静地开口。
“花我自己的钱，给我自己的学生，在我的学校里，装空调。”
“张主管，”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你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