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格斗场的喧嚣被抛在身后,深夜的冷风卷过空旷的后巷,吹散了几分血腥与狂热的气息,也让林夜过度使用的身体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他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内隐隐的钝痛,大脑像是被掏空后又塞满了滚烫的砂砾,运转起来滞涩而刺痛。
庞大海搀扶着他一边胳膊,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林哥,你没事吧?看你脸色差得吓人。”苏婉儿紧随在另一侧,指尖萦绕着微不可察的淡绿光晕,持续不断地将温和的生命能量渡入林夜体内,缓解着他的痛苦,但她秀眉紧蹙,显然也感知到林夜内部糟糕的状态。
“没事,消耗大了点,回去休息一下就好。”林夜声音有些沙哑,强行压下身体的不适,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赢得比赛,拿到奖金和线索,并不意味着安全。九头蛇的睚眦必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后巷,拐入相对明亮的主干道时,林夜太阳穴猛地一跳,一股冰冷的危机感如同毒蛇般窜上脊背!
“蹲下!”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嘶吼出声,猛地将庞大海和苏婉儿向旁边一堆废弃建材后推去!
咻!咻!咻!
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声安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尖锐地划破夜空,子弹精准地打在三人前一秒所站的位置,溅起一串火星和水泥碎屑。
“妈的!有埋伏!”庞大海反应极快,庞大的身躯异常灵活地缩在水泥柱后,反手就从后腰摸出了一把粗犷的手枪,骂骂咧咧道,“阴魂不散的杂碎!”
苏婉儿被林夜护在身侧,脸色微白,但眼神冷静,立刻加强了生命能量的输送,低声道:“你的身体…”
“还撑得住。”林夜咬牙,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大脑虽然刺痛,但基础的计算力仍在。他的双眼快速扫过子弹射来的方向——对面一栋废弃居民楼的三层窗口,以及侧后方另一个阴影角落。
“两点钟方向,两个。五点钟方向,一个。制高点。”林夜语速极快,声音压得极低,“大海,压制两点钟窗口。婉儿,跟紧我,我们需要移动,不能被困死在这里!”
“明白!”庞大海怒吼一声,猛地探身,手中的大口径手枪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的枪可没装消音器),砰砰几枪轰向对面窗口,瞬间压制了那边的火力。
趁此间隙,林夜拉起苏婉儿,低伏着身体,如同猎豹般窜向巷子更深处的复杂建筑群。他的动作因虚弱而稍显迟滞,但每一步都踩在最隐蔽、最不易被瞄准的路径上,大脑飞速计算着可能的弹道和移动路线。
枪声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子弹啾啾地打在墙壁和地面上,留下一个个弹孔。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苏婉儿在奔跑中喘息着问道,她的体能并非强项。
“恐怕是专门冲我来的。”林夜眼神冰冷。他注意到对方的配合默契,火力交叉有序,绝非普通地下势力混混,更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作战小队。九头蛇的报复,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专业。
就在这时,一种被死死锁定的怪异感觉萦绕不去。即使他们借助复杂的地形不断变换位置,那股冰冷的杀意依旧如影随形。
…
后方,一名穿着暗灰色作战服、鼻子异常红肿硕大的男人正蹲在一个阴影里,不断地翕动着鼻翼。他的“猎犬之鼻”神格器官正在超负荷运转,空气中那缕极其微弱、却带着独特“味道”的气息——一种混合了雷霆的焦灼感、死气的阴冷、以及某种…令他垂涎欲滴的“神骸”芬芳——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
“目标向b区移动,速度减慢,气息紊乱,确认状态不佳。”他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他逃不掉。包围过去。”
…
“不行,甩不掉!”庞大海换了个弹匣,啐了一口,“这帮孙子跟狗皮膏药似的!”
林夜背靠着一面残破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额角渗出冷汗。大脑的刺痛因高速计算而加剧,他甚至能感到鼻腔内有温热的液体快要流出。对方有个极其高明的追踪者!
他猛地闭上眼,强行忽略身体的抗议,将残存的计算力投向周围环境——废弃的楼道、散落的垃圾、锈蚀的金属架、远处马路传来的微弱车声…
“大海,左前方那个绿色铁皮垃圾箱,11点方向,穿甲弹,打它的右下支撑脚!”林夜突然下令。
庞大海虽不明所以,但对林夜的判断毫无保留地信任,立刻照做。砰!子弹精准命中锈蚀的支脚。
哗啦啦——!
巨大的铁皮垃圾箱失去平衡,猛地向侧前方倾倒,里面堆积如山的废弃建材和垃圾轰然滚落,瞬间堵塞了后方追击者最可能通过的一条狭窄通道,引发一阵混乱和咒骂。
“走这边!”林夜立刻指向另一条岔路。
三人再次移动。苏婉儿持续的治疗如同甘霖,勉强维系着林夜即将崩溃的状态。庞大海则凭借强大的火力和偶尔精准投掷出的碎石块(力量奇大),不断干扰和阻击着从其他方向包抄过来的敌人。
巷战在迷宫般的废弃居民区激烈展开。枪声、脚步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林夜凭借超乎常人的计算和直觉,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最危险的薄弱点,指挥着团队进行一次次惊险的规避和反击。
他注意到,追击者们的战术配合极其娴熟,远非码头那些外围成员可比。而且,他们似乎接收着统一的指令,那个隐藏在暗处的追踪者,才是关键!
必须想办法干掉那个追踪者,否则他们迟早被耗死在这里!
林夜眼中厉色一闪,目光扫过旁边一栋几乎完全坍塌的楼宇。
“大海,制造点大动静,吸引他们注意力。婉儿,准备好,接下来可能会很颠簸。”他快速低语,心中一个冒险的计划迅速成型。
阴魂不散的追击,虚弱状态下的极限周旋,危机远未解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