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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暴雨虽歇,但邕州城上空凝聚的压抑氛围,却比雨水更加沉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州衙之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早已不复往日的肃穆井然。

脚步声杂乱而急促,在空旷的回廊和厅堂间回荡,伴随着压抑的低语、焦灼的喘息、以及兵士甲胄偶尔碰撞发出的冰冷铿锵之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同一锅被架在旺火上烹煮的水,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不断冒出名为“恐慌”的气泡,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沸腾、炸裂。

然而,在这片人心惶惶的喧嚣中心,签押房内,崔?静立的身影,却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嘈杂、纷乱、躁动,在触及他周身那无形的气场时,都仿佛被悄然吸纳、沉淀下去,最终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沉静。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只是凝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邕州及周边舆图,目光深邃,仿佛要将那上面的山川河流、关隘城池都刻入灵魂深处。这份异乎寻常的镇定,如同一块巨大的磁石,无形中吸引着、也稳定着周围那些惶惑不安的目光,成为这片惊涛骇浪中,唯一稳固的礁石。

就在这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清风,自州衙大门外疾步而入。她步履迅捷却不见慌乱,衣袂飘飞,拂过沾染泥污和隐约血渍的门槛,径直穿过那些面带忧色、交头接耳的胥吏与军士,最终,停在了签押房门口,停在了崔?面前。

是颜清秋。

她的发髻因长途跋涉而有些散乱,几缕青丝被汗水沾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与脸颊。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远路风霜刻下的痕迹,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傲立的青竹。她的目光,清澈、坚定,如同雪山顶上刚刚融化的泉水,洗尽铅华,涤去尘埃,只剩下一种义无反顾的、清冽见底的决绝。

她缓缓躬身,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声音因奔波而略带沙哑,却字字清晰,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清秋来迟,累你一人……独撑这危局。”

崔?闻声,从巨大的舆图上收回目光,缓缓转过头。当他的视线落在颜清秋身上时,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瞬间的温柔与悸动,有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化开的悲凉与……不忍。

“你……”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不该来的。”短短四字,却蕴含着千言万语道不尽的担忧与沉重。

颜清秋抬起眼,迎上他复杂的目光,唇角微微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却异常坚定的弧度。那笑容,如同阴霾天际偶然透出的一缕微光,带着穿越生死、看透命运的坦然。“我若不来这风雨欲来的邕州,这天下虽大,却还有何处……是我颜清秋该去、想去之地?”她微微停顿,目光灼灼,声音不大,却如同宣誓,清晰地传入崔?耳中,也传入周围悄然竖起的耳朵里,“昔日西夏种种,我已尽负。从今往后,清秋只愿随你一人——荣辱与共,死生同心。”

这番话,如同一道无声的惊雷,又似一阵凛冽的清风,瞬间掠过整个签押房外厅,让原本细微的嘈杂声为之一静。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在这对经历坎坷的男女身上。

恰在此时,签押房内侧休息间的棉布门帘被一只素手轻轻掀起。沈文漪端着一件厚实保暖的玄色披风,走了出来。她显然也是忧心忡忡,未曾安寝。她的目光,首先便落在了崔?身上,那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担忧与牵挂。随即,她的视线不可避免地,与刚刚表明心迹的颜清秋,撞了个正着。

空气,仿佛在那一刹那凝滞了。

两个女子,就这样在弥漫着紧张与悲壮气息的州衙核心,猝不及防地相遇。一个,是他名正言顺、千里相随、情深义重的爱人,温婉如水,坚韧如蒲草;另一个,是他曾引为知己、身份特殊、关系微妙、如今毅然前来并肩的红颜,清冷如霜,决绝如烈火。两双同样美丽、却气质迥异的眸子在空中交汇,没有言语,却仿佛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在无声地流淌、碰撞。

沈文漪的脸上闪过一丝极不自然的僵硬,但很快便被一种更深沉的、顾全大局的理智所取代。她深吸一口气,率先敛衽一礼,姿态端庄,声音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颜姑娘安好。”

颜清秋亦是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恢复平静,敛衽还礼,姿态不卑不亢,声音清越:“沈姑娘安好。”

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瞬间的审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在巨大危机面前、不得不暂时放下个人情绪的默契与克制。她们都明白,在此刻,儿女私情、争风吃醋,在这座即将面临血火考验的孤城面前,显得多么渺小与不合时宜。

沈文漪将目光转向崔?,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崔大哥,颜姑娘既然不畏艰险,愿与邕州共进退,此刻正是用人之际,便让她留下吧。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她的话语中,既有女主人的气度,也透露出对崔?毫无保留的支持。

崔?看着沈文漪,又看向颜清秋,沉默了片刻。他深知颜清秋的能耐与决绝,也明白沈文漪的深明大义。最终,他沉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好。”

颜清秋闻言,再次微微一礼,随即利落地转身。雨水顺着她仍未干透的发丝滑落,在她白皙的颈侧留下一道湿痕。然而,她的眼神却比堂内任何一盏灯火都要明亮、坚定,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夜,愈发深了。前堂忙碌的人群渐渐散去,只留下几名值守的书吏,实在熬不住,趴在冰冷的案几上小憩,灯火也熄灭了大半,只留下几盏必要的照明,在风中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

碧荷提着一个沉甸甸的食盒,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食盒中尚且温热的饭菜、米粥一一分给那些强打精神值守的胥吏和疲惫的军士,目光却像一只受惊后不安的小雀,在昏暗的光线里悄悄地、急切地逡巡着。

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总是坐在最里间值房、眉头紧锁、仿佛有处理不完公务的冷面通判。

她走到一名须发花白、正对着油灯核对文书的老书吏身边,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片刻难得的宁静:“老先生,请问王通判他是已经歇下了吗?”

老书吏闻声抬起头,揉了揉布满血丝、干涩发胀的眼睛,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敬佩:“王大人?歇下?唉!还在里头那间值房里对着地图和账册发狠呢!我们都劝了几次了,让他好歹歇歇,喝口水,可他水米未进,说是要连夜把通往象州各条小路的补给线路、可能设伏的地点都理清楚这光景,真是难为他了。”

碧荷默默地听完,心中一阵酸楚与揪紧。她不再多问,默默走回食盒边,重新拿起一个空碗,盛了满满一碗晶莹的白米饭,又特意用干净的筷子,仔细挑了几样看起来清爽可口、易于下咽的小菜,细细地码在饭上。最后,她的指尖在那碟她亲手做的、晶莹剔透、点缀着桂花糖的糯米糕上停顿了一下,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小心翼翼地用干净帕子垫着,夹了两块品相最好的,轻轻地放在碗边空处。

然后,她双手稳稳地端起这碗承载着她无声关怀的夜宵,深吸一口气,向着走廊尽头那间依旧透出昏黄灯光的值房走去。

值房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

透过门缝,能看到一盏孤零零的油灯,在宽大的书案上投下一圈微弱而温暖的光晕。王子岳就端坐在那圈光晕里,身体前倾,几乎伏在摊开的、画满标记的舆图和堆积如山的账册文书上。他眉头紧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侧脸的线条在跳动的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棱角分明,却也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手中的笔时停时写,发出沙沙的声响。

碧荷站在门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声响惊动了沉浸在工作中的王子岳。他不耐地、甚至是有些暴躁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带着思路被打断的愠怒,看向门口。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个捧着碗筷、安静地立在门口阴影里的纤细身影时,那即将喷薄而出的躁意,如同被一盆温水悄然浇熄,瞬间消散无踪。紧绷了整日、几乎要断裂的心弦,莫名地松弛了一瞬。

“大人,”碧荷的声音柔柔的,像初夏夜晚拂过荷塘的微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夜深了,先吃点东西吧。空着肚子,伤神。”

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也没有询问任何军国大事,只是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上前,将那份带着食物暖意和淡淡清香的碗筷,轻轻地、稳稳地放在书案的一角。碗底与光滑的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细微而清脆的“磕嗒”一声。

王子岳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低眉顺眼中透出的那份纯粹的关切,看着她因忙碌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他许久……许久未曾见过这样不掺杂任何利益算计、简单而温暖的微笑了。仿佛连日来的焦头烂额、如山的压力,都在这一瞬间,被这碗简单的饭菜和这个安静的人,悄然驱散了几分。

他放下手中那支几乎要被捏出汗的笔,用力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声音因疲惫而异常低沉沙哑:“外头局势未明,你不该来这值房重地。”

碧荷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唇角却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轻声道:“正因外头乱,我才怕……怕大人您一忙起来,就又忘了吃饭。身子若是垮了,还怎么……怎么守护这邕州城呢?”

她的话语轻轻柔柔,却像一根羽毛,恰到好处地搔刮在王子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端起了那碗饭。

值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仿佛永无止境的雨声,以及两人轻微而清晰的呼吸声。王子岳默默地吃着饭,动作有些机械,显然心思还在那些复杂的线路上。碧荷则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跳动的灯焰上,又或是悄悄掠过他紧蹙的眉头、沾染墨渍的手指,眼神复杂。

良久,碧荷忽然抬起头,声音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问出的疑问,飘散在潮湿的空气里:“大人……我们……我们真的能赢吗?”

这句话,轻得像风里的一声叹息,却承载着千钧重量,道出了此刻邕州城内无数人心中的恐惧与期盼。

王子岳夹菜的筷子,在空中微微停顿了一瞬。他抬起头,目光迎上碧荷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盛满了不安与信赖的眸子。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如同磐石,但眼底深处,却难以掩饰地流露出连日操劳积攒下的、深可见骨的疲惫。

“会赢的。”他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陈述一个必将到来的事实。

碧荷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追问,只是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王子岳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墙壁,望向了城外那片被黑夜和危机笼罩的、未知的战场与未来。他的声音沉稳,一字一句,清晰地敲打在碧荷的心上,也像是在坚定他自己的信念:

“崔大人在,我们在,邕州……便在。”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仿佛带着一种能够安定人心的魔力。

“天,塌不下来。”

碧荷静静地听着。没有欢呼,没有雀跃,甚至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被灯火勾勒出的、坚毅而疲惫的侧脸轮廓。然后,她轻轻地,几乎看不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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