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淇县城区的时候,万平下车了。上了在我们后面一直跟着的路虎。按照定位往胡奎那边去。看着跟上来的商务车,我一阵无语。第九局的人,跟踪都不会换个车。真是让人无语。
边开车,边拨通张树森的电话。“领导,我度假也不用让人一直跟着吧!”我略带怒意道。张树森道:‘不是我安排的。”我说道:“这边形势复杂,那个家伙继续跟着我意义不大。东方教的高层都在这边。无论是我还是胡奎都不会让人窥探的。”
张树森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挂完电话。我心道:反正也提醒了,如果局里让人继续跟着,那他不被东方教杀了,也会被胡奎处理了。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我也尽力了,算是对得起第九局了。
开着车慢慢的前进,没想到胡奎竟然没有住在城区,这越走越偏。这个老家伙,怎么不住在城区,在那古墓里住了几千年了。还没有受够那无边的寂寞吗!
经过半个小时的土路后,终于在一个面摊跟前停了下来,胡奎正坐在面摊跟前吃着面。看我来了,他说道:“你可来了,怎么那么慢,这家的面不错。”
笑着坐下来“老板来一碗和他一样的面。”那老板答应了一声,只是片刻就就把面端了上来。在筷子笼里抽出筷子,尝了一口面,果然好吃。怪不得这老家伙跑到这里吃面。
吃过面。胡奎说道:“给钱啊!吃面不要给钱啊!”我一阵无语。把100块钱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胡奎道:“不够。”我疑惑道。两碗面一百都不够,这是什么面。他嘿嘿笑道:“不是两碗,我在这吃了快一个月了。”无奈的又放下两千,对老板说道:“这些钱够吗?”那老板心花怒放道:“够了,够了。用不了那么多。”我无奈道:“多的先放你这,就抵他将来的面钱吧!”
在老板的道谢中,我们离开了。来到了胡奎的住处。这是一家农家小院。院子不大,但很干净。来到堂屋,我们坐在桌子边喝茶。我问道:“你怎么住在这,还有我给你的钱呢?”他笑道:“还在卡上呢,不过我懒得取。至于住在这,是因为那个面摊的面好吃,等我有一天吃够了,就离开。”
听他这么说,我一阵无语。想了无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让他待在这的原因是这么朴实无华。
我无奈地摇摇头,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水温润入喉,却解不了心头的烦躁。胡奎这家伙,活得倒是随性,可眼下东方教的事火烧眉毛,不能由着他胡闹。“前辈,”我放下杯子,正色道,“别光顾着吃面了。东方教的高层扎堆在淇县,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在这儿窝着,总该听到点风声吧。”
胡奎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茶,嘿嘿一笑:“急什么?东方教那群人,整天神神叨叨的,听说在找什么古墓里的宝贝,能唤醒啥邪门力量。具体位置嘛,我也不清楚,可能在山里转悠,可能在城区潜伏。不过我劝你少掺和,第九局那帮菜鸟挡不住。”
我心头一紧,正想追问细节,院子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走到窗边一瞧,那辆熟悉的黑色商务车又停在不远处,车灯一闪一闪的,跟个傻子似的。“靠!”我低声骂道,“张树森搞什么飞机?不是说好了撤人吗?这不明摆着找死!”
胡奎也凑过来,眯眼看了看,冷笑道:“哟,你的尾巴还挺执着。要不要我帮你清理干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我赶紧摆手:“别冲动,我再打一次电话。”掏出手机拨给张树森,火气直冒:“领导,你的人是不是活腻了?胡奎家门口都敢蹲,再不走,我可拦不住他动手!”
张树森声音发虚:“对不住,对不住,我马上叫他们滚蛋。”挂了电话,我回头对胡奎苦笑:“抱歉啊,又给你添堵。”胡奎无所谓地耸耸肩:“小事,不过下回再这样,我可真不客气了。对了,那面摊老板手艺不错,明天带你去尝尝新出的辣子鸡丁面?”
我一阵无语,这老家伙思维跳得真快。正事还没谈完,他就惦记上吃了。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更多东方教的线索,得先哄他开心才行。
“你对第九局,东方教在这边的所作所为一点兴趣都没有吗?”我问道。他笑了,给我刚喝完的茶杯填满水。“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了,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这么淡然,与世无争。值得享有这世界的美好。一瞬间自己也不知道所追求的东西,还有没有意义。古往今来,寒来暑往多少英雄豪杰,都已经变成一赔黄土。那些他们所追求的功名利禄,到如今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许我不像胡奎那么淡然,这世间有好多东西是我放不下的。人世间好多的风景我还没有见过呢。
胡奎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我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映着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倒影里似乎也带着一丝迷茫。是啊,放不下……名利?算不上。权势?好像也不是顶要紧的。那是什么?是责任?是心里那股拧巴着、觉得“总该做点什么”的劲儿?还是单纯地……舍不得这滚滚红尘的热闹?
“前辈说得对,”我放下茶杯,指尖摩挲着粗糙的杯沿,声音低了些,“这世间百态,酸甜苦辣,确实让人……贪恋。尤其是那些还没看过的风景。”我顿了顿,试图把话题拉回来,却又觉得有些无力,“可东方教这事,真不是小事。他们找的那‘宝贝’,万一真唤醒了什么,搅得天翻地覆,这碗面……怕是也吃不成了。”
胡奎抬眼看了看我,那眼神平静得像古井,深不见底。“天翻地覆?”他轻轻嗤笑一声,带着几分历经沧桑的漠然,“翻覆过多少回了?太阳不照样东升西落?人呐,该吃面的时候,就好好吃面。”他指了指窗外那辆还傻乎乎闪着灯的商务车,“喏,就像外边那个,你急,他急,有用吗?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强求也求不来。”
他话音刚落,那辆黑色商务的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穿着夹克、神色慌张的年轻人几乎是滚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个对讲机,声音因为急切而变调:“撤!快撤!总部紧急命令!所有人立刻撤离淇县!重复!立刻撤——!”
他的喊声在寂静的乡村夜晚显得格外刺耳。紧接着,商务车引擎发出一声怪异的咆哮,轮胎疯狂地摩擦着地面,卷起一片尘土,仓皇地调转车头,车灯乱晃着,像受惊的野兽般朝着来路疾驰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黑暗的土路尽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和胡奎都愣了一下。我下意识地看向胡奎,他脸上那副万年不变的淡然表情也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呵,”他慢悠悠地咂了一口茶,仿佛刚才那阵鸡飞狗跳只是村口窜过了一只野狗,“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该走的,留不住。强求的,也求不来。”他放下茶杯,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投向商务车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