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到灵悦公主面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训诫:皇妹的山水虽有可观之处,但与王妃当年的造诣相比,尚缺三分神韵、五分气度。何况三年光阴,以王妃的天赋才情,如今的画技早已臻至化境。你怎能让身怀六甲的王妃与你这半吊子水平比较?
灵悦公主被兄长当众训斥,脸颊涨得通红,手中的丝帕都快绞碎了。可她仍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反驳:“皇兄这话就不对了!我虽不敢自称柳大师亲传弟子,可也曾蒙他老人家亲口指点过笔法诀窍!那柳根青大师是什么人物?当今画坛泰斗,他一句点拨,便胜过旁人十年苦功!靖和公主就算在安岳国有些名气,又怎能与得过柳大师亲授的我相比?”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腰杆也挺直了些,声音清脆如银铃,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再说了,柳大师的技艺何等高深,就算靖和公主当年有些微末声名,又怎能与柳大师亲传的精髓相提并论?今日我不过是想请教一二,王妃若真有皇兄说的那般厉害,又何必推辞一幅小小的梅花图呢?”
灵悦公主这番话,明着是请教,暗里却将柳根青大师的名号当作了自己的护身符,仿佛沾了大师的光,自己的画技便也水涨船高,足以与洐王妃一较高下了。殿内众人听她如此抬高柳根青,又句句不离“大师指点”,心中虽各有盘算,却也一时无人敢轻易接话。
柳风在一旁偷笑,心中暗道:“这灵悦公主倒是胆大,竟敢直接挑战师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过,这样也好,我倒要看看她自己如何收场。”
洐王一直陪伴在洐王妃身旁,此刻他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对妻子的关切与疼惜,轻声对洐王妃说道:“柔儿,你可以不用理她。”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为妻子筑起一道温暖的屏障,隔绝外界的纷扰。
洐王妃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温婉与从容,她轻轻抚了抚隆起的腹部,柔声道:“既然公主如此盛情,本妃便献丑了。不过,画梅需静心,还望诸位莫要催促。”
说罢,夜露和夜盈扶着洐王妃缓步走向画案,宫人早已备好笔墨纸砚。她轻提画笔,凝神静气,片刻之后,笔尖轻触纸面,仿佛带着一股魔力,瞬间便勾勒出一朵朵傲立枝头的梅花,或含苞待放,或傲然盛开,每一笔都透露出不凡的功底与韵味。
柳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暗自赞叹:“师姐果然名不虚传,这画技,即便是师傅在场,怕也要称赞几句。”
灵悦公主见洐王妃的画作如此惊艳,又想到自己刚才提及曾得柳根青大师指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服之气。她微微扬起下巴,轻声道:“洐王妃的画技果然超凡,不过,我既曾有幸得柳大师点拨,今日倒也想与王妃切磋切磋,看看我这半吊子水平,与王妃的精湛技艺相比,究竟差了多少。”
柳风在旁听着,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这灵悦公主脸皮倒是够厚,明明师傅说了只是“点拨过一两句”,此刻竟俨然以柳门传人自居,还要与师姐切磋?他忍不住低声对身旁的师傅嘀咕:“师傅您听听,这‘点拨’都快被她吹成亲传了,再让她这么说下去,徒弟我都要给她腾位置了。”柳根青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却也没多说什么,只示意他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