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美好的假期生活,大家为了一个月后期末考试拼命努力,三天两头的泡自习室,图书馆。
杨晚栀把最后一张模拟卷塞进文件夹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透了。走廊里的暖气片滋滋作响,她转身时没留神,撞在抱着化学实验报告的顾明夜身上,雪白的纸张散落一地,像落了场碎雪。
“抱歉抱歉,”她慌忙去捡,指尖触到他写满公式的纸页,“你还在改这个滴定实验步骤?”
“嗯,总觉得误差分析那里不够严谨。”顾明夜弯腰时,围巾滑下来,露出一截冻得发红的脖颈,“白书妍说你化学计算总拿满分,正想找你。”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六个人。后黑板的倒计时牌刚被值日生更新,鲜红的“28天”在白炽灯下格外醒目。
南安然抱着一摞英语范文走进来,发梢沾着窗外的寒气:“沈以墨整理的高频词汇表,你们要打印版还是电子版?”
“打印版吧,”白书妍从数学试卷里抬起头,哈出的白气落在镜片上,“我习惯在旁边写例句。”她说话时,南无恙正往她桌上放了杯热奶茶,杯壁凝的水珠在草稿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要不我们建个学习小组?”杨晚栀突然说,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月考成绩单,“我的化学和数学拖后腿,你们正好可以帮我,我英语好,也能给你们补补。”
顾明夜率先点头:“我化学还行,但语文古诗文总记混。”
“我历史大题老是答不到点上。”南安然翻开笔记本,上面贴满了不同颜色的便利贴。
沈以墨推了推眼镜,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敲了敲:“我统计了各科平均分,我们六人的强弱项正好互补。从明天开始,每天晚自习后留一小时,怎么样?”
南无恙把奶茶吸管戳得滋滋响:“行啊,反正我回家也是窝着打游戏,不如在这儿刷题暖和。”
窗外的北风卷着雪粒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倒像是在为这个临时成立的小组鼓掌。
学习小组的第一天就出了乱子。杨晚栀带的英语听力材料放不出来,顾明夜修了半天播放器,最后发现是冻得没电了。
白书妍讲数学题时太投入,袖口蹭到黑板槽里的粉笔灰也没察觉,直到南安然递来湿巾才红了脸。
“这道立体几何,”白书妍在黑板上画着辅助线,“关键是找到这条垂线的投影关系。”她转身时,发现沈以墨正用红笔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凑近一看,竟是把她的解题步骤画成了流程图。
“这样更清楚。”他推了推眼镜,“你看,把已知条件标成蓝色,推导过程标成黑色,结论标成红色。”
杨晚栀正在帮南无恙改英语作文,笔尖顿在“我非常喜欢学习”这句话上:“你能不能写得具体点?比如‘解出物理题时的成就感让我很着迷’。”
“可我并不着迷啊。”南无恙挠挠头,被姐姐南安然在后背拍了一下。
顾明夜抱着化学书凑过来:“晚栀,你看这个平衡常数计算,为什么温度变化会影响结果?”他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在她手背划了道弧线,两人都愣住了,空气里飘着热奶茶的甜香。
第一周结束时,沈以墨做了张统计表。白书妍的数学错题本厚了两厘米,南安然的历史时间轴补全了三个朝代,南无恙的英语作文终于不再出现“中国式语法”。杨晚栀发现,顾明夜讲化学题时,睫毛会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颤动。
寒潮来得猝不及防。晚自习结束时,鹅毛大雪正簌簌地落着,把整个校园裹成了白茫茫一片。六个人挤在教室里,看着窗外飘飞的雪片,谁都没说话。
由于他们自发的额外复习,都和家里人约好了,自己回去
“我带了伞,”沈以墨从书包里掏出把黑色长柄伞,“但只能送两个人。”
“我家近,跑回去就行。”南无恙抹了把窗户上的水汽,刚站起来就被白书妍拉住。
“别胡闹,”她从抽屉里翻出双防滑鞋套,“穿上这个,至少不会摔着。”
最后决定分三拨走。顾明夜撑着伞送杨晚栀,伞骨总是不自觉地往她那边歪,等到了她家楼下,他半边肩膀已经积了层薄雪。
“明天把化学笔记借我?”杨晚栀站在楼道口,看着他睫毛上沾的雪花。
“嗯,”他低头笑了笑,“我标了重点,用黄色荧光笔。”
那周的历史模拟考,南安然考了全班第一。她把试卷铺在桌上,六个人围着分析错题。沈以墨突然说:“其实可以用思维导图整理考点,我试过,效果不错。”
“你怎么什么都会?”南无恙咬着笔杆,看着他在平板上画出的清晰脉络。
白书妍轻轻敲了敲他的胳膊:“别炫耀了,快教我们怎么做。”
深夜的教室里,六盏台灯亮成一片小小的暖光。杨晚栀发现顾明夜的化学笔记上,有几页写着她的名字,笔画很轻,像是怕被人发现。白书妍的草稿纸背面,画着南无恙咧嘴笑的样子。沈以墨的历史书上,贴着南安然折的小纸鹤。
南无恙在扫雪时崴了脚。当他一瘸一拐地出现在教室门口时,由于没有其他熟悉的人了,白书妍第一个冲上去扶住他。
“说了让你别逞强,”她皱着眉检查他的脚踝,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揪心,“这周的笔记我帮你抄,作业我念题你说答案。”
那几天,南无恙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杨晚栀帮他整理英语错题,顾明夜替他搬桌椅,沈以墨把笔记打成电子版发给她,南安然每天早上都会带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白书妍替他写解题步骤,“我能行的。”
“闭嘴,”白书妍头也不抬,“再说话就不给你抄笔记了。”
那天晚自习,南无恙看着窗外的雪光,突然说:“等考完试,我们去滑雪吧?听说城郊的滑雪场开了。”
“好啊,”杨晚栀立刻接话,“我还从没试过双板呢。”
顾明夜在旁边轻轻“嗯”了一声,手里转着的笔突然掉在地上。
模拟考成绩出来那天,杨晚栀的化学进步了二十分。她拿着试卷去找顾明夜,发现他正在给她的错题本写批注。暖气的热气在他镜片上结了层薄雾,他时不时抬手去擦,倒添了几分笨拙的可爱。
“谢谢你。”她轻声说。
他抬头时,目光撞在一起,像两团暖光融在了一起。
倒计时牌变成了“3”。教室里弥漫着热可可和薄荷糖的味道,每个人都在埋头刷题,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的座位瞟。
杨晚栀把整理好的英语作文模板分给大家,在顾明夜的那份里夹了张便签,上面写着“加油”。白书妍给南无恙讲最后一道数学难题时,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沈以墨的总结本越来越厚,却依然能准确地指出南安然历史笔记里的错误。
南安然在他的保温杯里放了块红糖姜茶,看着他喝水时微微皱眉的样子,偷偷笑了好久。
最后一晚的学习结束后,六个人坐在空荡的教室里,谁都不想先走。
“明天就要考试了。”南无恙打破沉默,声音有点闷。
“考完试记得去滑雪。”杨晚栀看着窗外的雪光,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
顾明夜从书包里掏出个盒子,递给杨晚栀:“化学公式手册,我写了点解题技巧。”
白书妍把一个笔记本塞给南无恙:“数学错题总结,考试前看看。”
沈以墨给了南安然一个U盘:“历史考点音频,走路的时候可以听。”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和这些笔记一起,被悄悄递了出去。
进考场前,六个人在校门口集合。南无恙的脚踝好了很多,正被白书妍念叨着不准跑太快。沈以墨把准考证分给大家,上面贴着他写的考场注意事项。
“加油。”顾明夜对杨晚栀说,哈出的白气落在他眼里,暖得像团火。
“你也是。”她攥着手里的公式手册,指尖微微发烫。
考化学时,杨晚栀遇到一道难题,突然想起顾明夜讲题时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在草稿纸上列出反应方程式,思路慢慢清晰起来。
最后一门考完,铃声响起时,杨晚栀抬头看向窗外。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操场上有人在欢呼,有人在拥抱。她走出考场,看见顾明夜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那本化学错题本。
“考得怎么样?”他问。
“挺好的,”她笑了笑,“你的公式手册很有用。”
白书妍和南无恙跑过来,吵吵嚷嚷地讨论着数学题。沈以墨和南安然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去滑雪场的门票。
腊月的风卷着雪的清冽气息穿过走廊,带着冬日特有的干净味道。那些在台灯下共同度过的寒夜,那些写满批注的笔记,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都成了这个冬天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