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却像隔着千山万水。她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更别说救她出来了。
白书妍从帆布包里摸出那半袋全麦面包,咬了一口,干得咽不下去。她喝了口矿泉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焦躁。她不能就这么放弃,杨晚栀还在等她,她要是垮了,杨晚栀就真的没大半指望了。
她拿出手机,点开地图,仔仔细细地看着医院周围的环境。颐和医院是个独栋的院子,四周都围着围墙,只有正门和侧门两个出口,侧门昨天她试过了,也有保安守着。围墙不高,大概两米多,可上面都装了铁丝网,还挂着“禁止攀爬”的牌子,估计也有监控。
她的目光落在医院后面那条小巷上。那条巷子里都是老旧的居民楼,和医院的围墙只隔了一条窄路。她昨天去过一次,巷子很深,堆着不少杂物,人很少。也许……可以从那边试试?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巷子的方向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帽檐下的眼睛亮了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巷子果然很安静,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摇着蒲扇。白书妍低着头,快步走到医院的后墙根下。
墙是灰色的砖墙,上面爬着些藤蔓,铁丝网在墙顶闪着银光。她抬头看了看,发现靠近巷子深处的地方,有一段围墙的藤蔓长得特别密,几乎把铁丝网都盖住了,而且墙根下堆着几个旧纸箱,像是被人丢弃的。
她心里一动,走到那段墙下。她先侧耳听了听墙那边的动静,没听见什么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她踩着旧纸箱,试着往上爬了爬。藤蔓很结实,能抓得住,可刚爬了不到一米,就听见头顶传来“滋滋”的声音——是监控摄像头转动的声音。
她吓得立刻跳下来,蹲在纸箱后面,心脏砰砰直跳。抬头一看,墙顶上果然装着个摄像头,正对着她刚才爬的位置。
顾明夜果然把这里都想到了。
白书妍蹲在地上,看着那段爬满藤蔓的围墙,鼻子突然一酸。她好像做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做。她蹲了好几天,晒得头晕眼花,吃不好睡不好,却连医院的门都没进去过。
“没用……”她低声骂了自己一句,声音带着点哽咽。
就在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别爬墙,监控全覆盖。往东走三百米,有个废弃的消防通道,晚上十点后守的人会换班,有三分钟空隙。”
白书妍愣住了。
陌生号码?是谁?
她盯着短信看了半天,手指悬在屏幕上,不知道该不该信。会不会是顾明夜设的圈套?故意引她过去,然后把她抓住?
可除了这个,她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你是谁?”
对方没再回。
白书妍把手机揣回兜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不管是谁发的,不管是不是圈套,她都得去试试。总比像现在这样,只能蹲在马路对面看着强。
她按照短信里说的,往东走了三百米。果然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上面挂着“消防通道”的牌子,门锁着,旁边的墙有点斑驳,看起来确实很久没人用了。门口没人守着,但她能看到门上方装着个摄像头。
她没多停留,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报刊亭的阴影里,天已经开始擦黑了。医院门口的保镖换了班,换上来的两个人更年轻,眼神更利。住院部的大楼亮起了灯,一扇扇窗户里透出暖黄的光,她不知道哪一扇是杨晚栀的病房,只能盯着那些窗户,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晚上十点。
她看了眼手机,还有五个小时。
她从帆布包里拿出最后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水已经不冰了,带着点温热。她靠在报刊亭的柱子上,闭上眼睛,想养养精神,脑子里却全是那个陌生号码的短信。
会是谁呢?
是杨晚栀认识的人?还是……顾明夜那边有良心发现的人?
不管是谁,她都得抓住这个机会。
她睁开眼,看着远处住院部大楼的灯光,心里默默地说:“晚栀,再等等,我一定能救你出来。”
夜风慢慢吹过来,带着点凉意,终于驱散了白天的燥热。白书妍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耐心地等。她知道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会很难熬,但她不怕。只要能救杨晚栀出来,再难熬她都能撑住。
医院的铁门依旧紧闭着,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吞噬着里面的光,也吞噬着外面的希望。但白书妍知道,总有一道光会透出来的,总有一扇门会为她们打开的。
她只需要再等等。
等那个三分钟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