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纪元”的真相与潜藏“叛徒”的警示,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套在了秦望的心头,也让他对仙庭内部的纯洁与稳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明面上的三十六殿架构,是仙庭运转的骨骼与血肉,但若要应对那来自上古的、可能潜伏在阴影中的威胁,乃至未来那无法预知的界外灾厄,他还需要一双藏在暗处的眼睛,一柄时刻准备刺向敌人心脏的匕首。
这双眼睛,这柄匕首,必须绝对忠诚,绝对隐秘,且具备应对各种极端情况的能力。
暗卫!
这个念头在秦望心中迅速清晰、成型。他要建立一支直属于仙主、独立于三十六殿体系之外,只对他一人负责的秘密力量。
此事关系重大,绝不可假手他人,更不能走漏半点风声。秦望没有召集任何殿主商议,而是独自在仙主殿深处,借助九碑核心与气运金龙的遮蔽,开始了周密的筹划。
他首先从刑殿过往的监察记录、运殿的贡献评定以及典殿的传承修习情况中,以仙主权限进行交叉比对、筛选。他寻找的不是修为最高、天赋最耀眼者,而是那些具备以下特质的人:
其一,身世清白,与外界大宗门、古老家族牵扯极少,甚至最好是无牵无挂者。 避免因外部关系而可能产生的忠诚隐患。
其二,心性坚韧沉稳,耐得住寂寞,守得住秘密,且对仙庭有着近乎狂热的归属感。这需要通过刑殿“砺心关”的深度记录以及日常行为的细微观察来判断。
其三,具备特殊才能。或是擅长隐匿、追踪、刺探,或是对阵法、毒药、易容、神魂秘术等偏门技艺有独特天赋,甚至是一些看似无用,却在特定环境下能发挥奇效的能力。
其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其气运之线与仙庭核心气运联结紧密,且在秦望以第八块玉碑进行因果追溯时,无明显污点或可疑的外界牵连。
这种筛选极其耗费心神,秦望几乎动用了作为仙主的所有权限和对气运的感知力,如同大海捞针,在数万仙庭成员(包括正式弟子、预备弟子及部分表现优异的外围成员)中,初步圈定了一个不足百人的名单。
但这仅仅是第一步。
接下来,他需要亲自进行最终考核,而这考核,将在一个绝对安全、无人知晓的地点进行——浮岛核心,九碑阵盘下方,由《镇界石碑》力量开辟出的一处独立空间夹层。
这里法则稳固,气息完全被九碑和浮岛大阵遮蔽,即便是元婴修士,也休想窥探分毫。
是夜,月黑风高。
被列入初步名单的九十七人,分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接到了由刑殿执事暗中传递的、一枚烙印着特殊星纹的玉简。玉简中只有一道简洁的指令与一个空间坐标,要求他们即刻、独自、隐秘地前往指定地点,不得告知任何人。
这突如其来的神秘指令,让这九十七人心中皆是惊疑不定,但他们大多心志过人,且对仙庭有着足够的信任(或敬畏),纷纷依言行动,凭借玉简的指引,施展各种隐匿手段,悄然来到了浮岛底部那处看似寻常、实则为空间入口的岩石旁。
当他们触摸岩石,被一股柔和的空间之力包裹,传送到那处奇异的空间夹层时,映入眼帘的,是端坐于九碑虚影之下、气息渊深如海的仙主秦望。
众人心中骇然,连忙躬身行礼:“拜见仙主!”
秦望目光如电,缓缓扫过这九十七张或年轻、或成熟、或平凡、或冷峻的面孔。他们之中,有原秦氏旁系子弟,有后来投靠的散修,甚至有两位是来自小家族举族来投的精英。修为从练气后期到筑基初期不等。
“免礼。”秦望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威压,“召尔等前来,是有一项关乎仙庭存亡绝续的隐秘使命,需要最忠诚、最坚韧、最可靠的子弟去承担。”
他开门见山,语气凝重:“此使命,需隐姓埋名,藏于暗处,直面仙庭最阴险的敌人与最黑暗的威胁。或许终生不见天日,或许下一刻便身死道消,且即便牺牲,亦可能无人知晓尔等功绩。现在,若有不愿者,可即刻退出,本座绝不追究,并会抹去尔等与此地相关的记忆。”
空间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众人脸上浮现出挣扎、思考、乃至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震惊过后的坚定。能被筛选至此,他们本就对仙庭有着超乎寻常的归属感。
片刻后,无人退出。
“好!”秦望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但这还不够。“既如此,便接受最后的考验。”
他抬手一点,第八块“气运因果碑”与第九块“寂灭归一碑”的虚影同时亮起。一股无形无质,却直指人心最深处的力量弥漫开来,结合秦望自身那经历了生死轮回与吞噬古魔记忆的庞大神识,化作一道道无形的心神冲击,笼罩向每一个人!
这并非简单的幻境,而是更深层次的“心魂拷问”!挖掘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欲望、执念,模拟各种极端情境下的抉择——亲友与仙庭的取舍、酷刑之下的忠诚、巨大利益面前的动摇、面对无法战胜之敌时的勇气……
同时,秦望也在通过气运感应,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在面对拷问时,其气运之线的变化,判断其最真实的本心。
“啊!”有人抱头嘶吼,面目狰狞,显然在抵抗着内心的魔障。
有人泪流满面,却紧咬牙关,不曾吐露半分退缩之语。
有人眼神空洞,仿佛经历了无尽的轮回折磨,但核心一点灵光始终不灭,守护着对仙庭的誓言。
也有人……在模拟的极端诱惑下,其气运之线出现了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动摇与晦暗。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断有人因心神崩溃或意志不坚而被无形的力量送出空间,并抹去了相关记忆。
最终,当拷问结束,依旧站立在原地的,只剩下四十九人。他们个个脸色苍白,汗透衣背,眼神却如同被淬炼过的精钢,更加坚定、更加深邃,气息也隐隐有所精进,仿佛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恭喜你们,通过了考验。”秦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续对近百人进行如此深度的神魂拷问,即便对他而言也是巨大的消耗。“从今日起,尔等便为仙庭‘暗卫’,代号‘影刃’!直属于本座,独立于三十六殿之外!”
他屈指一弹,四十九道细微的、蕴含着《星辰传承》隐匿特性、《镇界石碑》镇压之力以及一丝“寂灭归一”气息的独特印记,没入这四十九人的神魂核心。
“此乃‘影刃’印记,可助尔等隐匿气息、抵御窥探、危急时刻可向本座求救,亦是对尔等忠诚的最后约束。一旦背叛,印记反噬,形神俱灭!”
众人心神一凛,齐齐单膝跪地,压低了声音,却带着无比的决绝:“影刃在此,愿为仙主手中利刃,扫除一切阴暗,护我仙庭永昌!”
“起来吧。”秦望抬手,四十九枚储物戒指出现在众人面前,“此内有适合尔等修炼的隐匿、刺杀、情报类功法,以及初始资源。后续传承与任务,会通过印记传达。记住,从此刻起,你们在明面上的身份依旧,但暗地里,需刻苦修炼这些秘法,并密切关注仙庭内外一切可疑动向,尤其是……与上古遗迹、异常传承、以及可能存在的‘叛徒’线索相关之事!”
他没有具体指明“叛徒”是何,但这已足够让这些新晋暗卫明白他们未来需要重点关注的方向。
“谨遵仙主之令!”
四十九道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空间夹层,返回了他们各自明面上的岗位。从外表看,他们与之前并无不同,但他们的内心深处,已然多了一份沉重的使命与一个绝对的秘密。
秦望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秘密培养暗卫的第一步,总算顺利完成。这四十九人,便是“影刃”的基石。未来,他还会根据情况,继续秘密选拔、补充。
这双藏在暗处的眼睛,这柄淬毒的匕首,将是他应对未来那场可能席卷天地的黑暗风暴,以及清扫内部隐患的重要依仗之一。
他知道,与那潜藏万古的阴影博弈,现在,才刚刚落下第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