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从老皇帝南宫俞的角度看确实不太合理,但是从梁阔的角度看,那就合理多了。
从梁阔的角度来看,他们一行几个人从大武来到大瀚有一个月了,但是却一直没能得被起用。
当然了,大瀚的人并没有苛责或者虐待自己,反而以很隆重的礼仪接待了自己,甚至专程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大宅子养老,已经做的很充分了。
可是他要的不是这些,他真正想要的是被重用,像丞相赵伏那样不敢想,但起码也要是个朝中重臣才行。
不然他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历尽艰辛赶到大瀚来。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就开始分析了。
他认为自己之所以没有得到官位,就是因为还没有证明自己的价值。
过去的这一个月里,他详细分析了天幕上的内容,也打听了老皇帝南宫俞的为人。
经过这番分析之后,他认为在大瀚想要得到重用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是立下军功,第二种是好好做事,给黎民百姓带来便利。
但是这两种都不行,自己已经一大把年纪,根本不能上战场打仗。
讨要一个基层的官吏过来,然后慢慢积累资历也不行。
还是那句话,自己年纪大了,大概活不了多久了,老老实实做事,怕是等不到升官升成朝中重臣那一天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想要的不只是成为朝中重臣,更重要的是在九皇子南宫景登基之前,成为朝中重臣。
这样才能够在日后的「苍澜之誓」中混个名字,分一杯羹。
经过长久的分析以后,他认为「苍澜之誓」是九皇子南宫景执掌政权的根基,也是世家和朝中大臣利益的根本保证。
有了这个「苍澜之誓」,就相当于有了最初的、也是最宝贵的那一份资历。
日后不管有再多人加入到大瀚来,他们的名字也不会刻在这份誓言上。
而在这份誓言之上的人则不然,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做事,不犯什么错误,就能够得到重用,自己的利益也能够得到保障。
因为「苍澜之誓」代表着大瀚皇室的威信和尊严,相当于是大瀚的立国之本。
所以说,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自己,乃至自己带来的几个弟子的名字加到「苍澜之誓」上。
而要完成这一件事,最容易的办法就是赶快立下功劳,成为大瀚朝堂中的重臣,拥有被九皇子南宫景拉拢的价值。
鉴于自己一不能上阵作战,二没有时间慢慢积累,苦思冥想之后,自己想出了这个办法,那就是找机会劝降庐江郡的守军,扩大大瀚的领土范围。
打定主意之后,自己就孤身一人来到了大瀚皇宫里。
自己的弟子们没有来,因为这种事不能人多,人一多就有逼宫的嫌疑了。
自己初来乍到,尽管跟皇帝有一些交情,但是绝对不能仗着这份交情乱来,让皇帝对自己产生恶感。
回忆了一番自己过去一个月的所作所为之后,梁阔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后说道:
“陛下,臣来到大瀚已经一月有余了,享受着陛下的皇恩和大瀚朝廷的照顾,也是时候该做出一些事情回报大瀚了,请陛下恩准!”
老皇帝南宫俞挠了挠头,这事儿整的,好像不同意不太合适啊。
他转头望了一眼丞相赵伏,想看看丞相是什么意见。
结果丞相赵伏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老皇帝南宫俞这下心里有底了,于是从龙椅上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扶起梁阔,对他说道:
“梁叔,既然你有此等志向,朕就不推辞了!来,这是朕的玉佩,你拿好,就以此作为信物,取信于武国的首将吧!”
梁阔感激地接过这枚刻着龙纹的青绿色玉佩,激动地说:
“谢陛下信任!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嗯,好!梁叔与朕交情颇深,出行计划与所需护卫,梁叔自己做主吧,朕就不干预了。”
“臣遵旨,谢陛下恩准!”
“好,去吧!”
梁阔捧着龙纹玉佩离开后,丞相赵伏走上前来,问道:
“陛下,这是何意?在臣看来,只要给一封国书作为信物就可以了,为何要将太祖爷传下来的玉佩交给梁阔呢?”
“丞相啊,我们大瀚如今毕竟势弱,没有太多东西能够吸引别人,梁叔的目的,朕大概能够猜到,无非是想要借此得到重用罢了。”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给出如此重要的东西当做信物?”
老皇帝南宫俞听完丞相赵伏的回答后,摆摆手表示这个不重要。
“既然他有这个想法,那就让他试一试,给些身外之物让他感受到我们大瀚的诚意,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这句话,老皇帝南宫俞在大殿之内走了几圈儿,继续说道:
“咱们大瀚如今最多也就算是刚刚平静下来,距离真正地发展起来,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是时机是不等人的……”
“陛下?”
老皇帝南宫俞苦笑一声之后,看着丞相赵伏说道:
“梁叔和随他一起投奔过来的几个人等待启用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这是朕的过失,朕不能让他们继续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就要寒了人心呐!”
“原来如此,是臣会错意了,望陛下恕罪。”
“无妨,我们大瀚如今还是太小、太弱了,如今被天幕曝光在世人眼前,带来不少好处的同时,势必会引来诸多麻烦,必须时刻小心应对。”
老皇帝南宫俞转过身来,握住丞相赵伏的手说道:
“丞相不是什么大圣人,朕也不是什么大圣人,都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把能想到的事做好就好,剩下的,就随他去吧!”
“是,臣受教了!”
————
吴国,吴都皇宫内。
“咳咳咳,这里是?”
皇宫某处寝殿内,脸色苍白的陆锦缓缓转醒过来,看清这里是皇宫之后,他巴不得自己在做梦!
他真的希望自己之前被孙永带兵突袭,然后被抓住,最后所有的算计化为一场空是个梦。
只可惜眼前的景象和耳边传来的声音告诉了他,这并不是梦。
“你醒了啊,大将军?你醒的刚刚好,朕有事需要你去做,希望大将军不要推辞。”
“咳咳……这是自然,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咳咳。”
“嗯,大将军一心为国,朕深受感动,来!先喝药,把这药喝完,朕再跟你说!”
“是!”
陆锦感受着口中弥漫的苦涩味道,只觉得这苦味不是汤药里散发出来的,而是从自己的心底蔓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