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皓于青岚宗静心苑内,凭借高科技仪器洞察苏婉晴“祖窍寂灭症”的诡异病因,并开始筹备凶险万分的治疗方案时,远在灵溪宗的丹堂,却并非一片祥和。科学丹法的狂飙猛进,触动了太多旧有利益的奶酪,也挑战了太多根深蒂固的观念。
以孙长老为首的一批守旧派丹师,虽然在上次的“蕴灵丹盲测”和“丹析仪数据打脸”中惨败,声望跌入谷底,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明面上偃旗息鼓,暗地里却从未停止串联和抱怨。尤其看到原本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地位不如他们的钱长老、刘大师傅等人,如今在丹堂一言九鼎,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尊崇和资源倾斜;看到那些他们曾经看不起的年轻弟子,因为学了点“歪理邪说”就爬到了他们头上;看到丹堂的画风变得如同工匠作坊般“毫无仙家气度”,他们心中的怨气和不满与日俱增。
“离经叛道!简直是离经叛道!”孙长老的丹室内,几位核心守旧派再次聚首,气氛压抑。孙长老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炼丹乃夺天地造化之玄妙事,讲究的是心与道合,意与丹融!现在倒好,成了什么?看数据?按按钮?跟那些打铁炼器的粗鄙匠人有何区别?”
“孙长老说的是!”马脸丹师立刻附和,“还有那什么专利!老祖宗传下的丹方,那是天地至理,岂能据为己有?还要收钱?简直有辱斯文!铜臭玷污丹道!”
“还有那自动化流水线!”矮胖丹师痛心疾首,“炼丹的火候、时机,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岂是那些冷冰冰的铁疙瘩能把握的?炼出来的丹药,没有丹师的心血和道韵,不过是死物!吃多了怕是要坏人道基!”
“最可气的是那凌皓!”另一个瘦高丹师咬牙切齿,“不知从哪学来些奇技淫巧,蛊惑了钱长老和刘老头,把个好端端的丹堂搞得乌烟瘴气!现在更是跑到青岚宗去招摇撞骗了!若是治不好人家大小姐,岂不是要连累我整个灵溪宗名声?”
他们选择性忽略了“纯净丹”的低丹毒、“改良辟谷丹”的好口感、“缓释回灵丹”的持久力、“磐石一号”的安全性…只盯着科学丹法与传统不同的地方大加抨击,并将一切问题都归咎于凌皓。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孙长老猛地一拍桌子,“再让这歪风邪气蔓延,丹道正统就要断绝在我等手中了!我们必须站出来,拨乱反正!”
“可是…钱长老他们势大,又有宗主支持…我们…”有人面露怯色。
“哼,宗主支持的也是能壮大宗门的力量。”孙长老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若是我们能证明,传统丹法依旧强大,甚至更强呢?若是我们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那科学丹法的‘虚有其表’呢?”
“长老的意思是…?”
“丹火大比!”孙长老一字一顿道,“发起一场全丹堂的丹火大比!不限手段,各凭本事,炼制自己最拿手的丹药!请宗主和各位长老前来评判!让所有人看看,到底是他们那套数据机器厉害,还是我们千锤百炼的传统技艺更强!”
众人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公开比试,公平公正!在炼丹过程中,那些仪器难道还能帮他们控火不成?最终比的还是成丹的品质!他们浸淫丹道数百年,难道还比不过一群靠机器的后辈?
“对!丹火大比!” “让他们原形毕露!” “重振传统丹法威名!”
守旧派群情激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孙长老雷厉风行,立刻起草了一份言辞恳切又暗藏机锋的倡议书,以“切磋技艺、弘扬丹道、择优汰劣、促进宗门丹道健康发展”为名,正式向钱长老提出了举办全堂丹火大比的建议,并恳请宗主及各位长老莅临指导。
倡议书一出,顿时在丹堂引起了轩然大波!
支持科学丹法的弟子们义愤填膺: “这帮老顽固!还敢跳出来?” “比就比!谁怕谁?用数据说话!” “正好让他们见识下自动化流水线…呃,不过大比是个人赛啊…” “个人赛也不怕!我们学了科学方法,对丹道理解更深!”
而一些中间派或者年纪较大的丹师,则持观望态度。他们承认科学丹法带来了很多好处,但也觉得传统技艺不应被完全抛弃。这场大比,正好可以看看孰优孰劣。
压力来到了钱长老这边。他深知孙长老此举意在反扑,但对方打着“切磋技艺”的旗号,合情合理,若是不应战,反而显得科学丹法心虚。
“哼,跳梁小丑,不自量力!”刘大师傅气得胡子翘起,“凌大师虽不在,但咱们也不能堕了科学丹法的威风!比!一定要比!老夫亲自下场,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差距!”
钱长老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应战!不仅要应战,还要把这场大比,办成我们科学丹法的展示舞台!让所有人都看看,科学方法,不仅能量产,更能精品!”
他立刻召集科学丹法的核心骨干商议对策。
“孙长老他们必然选择炼制他们最擅长、工序最复杂、最能体现个人功力的高阶丹药。”钱长老分析道,“我们若也用自动化流水线产出的普通丹药应对,即便品质稳定,在‘技艺’观感上也会吃亏。”
“那我们…”周霖等人有些担忧。论及个人炼制高阶丹药的经验,他们这些年轻弟子确实不如那些老家伙。
“无妨。”钱长老微微一笑,“科学方法,同样可以用于高端定制化炼丹!凌小子留下的那些理论和设备,是让我们更精准地理解和控制丹道,而不是束缚我们的手脚!”
“刘师弟,”他看向刘大师傅,“你负责带队,挑选几位在新技术下进步最快、对传统丹方理解也深的弟子,针对性地进行准备。就用科学的方法,去优化甚至超越他们引以为傲的传统高阶丹方!”
“好!”刘大师傅摩拳擦掌。
“另外,”钱长老补充道,“把我们的丹析仪、实时监测设备都准备好!大比之时,不仅要看结果,更要让所有人看清楚炼丹的过程!看看是谁的控火更精准,谁的药性融合更完美!”
一场关乎道统、理念和未来话语权的丹火大比,在灵溪宗丹堂内部,悄然拉开了帷幕。
消息传出,整个宗门都为之轰动。各堂口弟子议论纷纷,赌局暗盘悄然兴起,就连宗主和几位太上长老都表示出浓厚兴趣,决定届时亲临观战。
就在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际,远在青岚宗的凌皓,通过传讯玉符收到了钱长老发来的消息。
“丹火大比?孙长老?”凌皓看着玉符中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他对此并不意外。任何变革都会遇到阻力,尤其是在触及根本理念和利益的时候。
他沉吟片刻,回复了一段话: “无需在意胜负,此乃展示科学方法论优越性之良机。重点在于过程可视化与结果可量化。可将大比视为一次大型公开课。我处事宜已有关键突破,不日或将有结果。一切按计划进行即可。”
回复完毕,凌皓便将宗门内的小风波抛诸脑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苏婉晴那诡异的“高频生机吞噬体”上。相比于丹堂的理念之争,这里进行的,才是一场真正与未知和死神搏斗的战争。
他拿起一块泛着幽冷光芒的“空冥石”,又看了看旁边玉盒中一截温润如玉的“万年养魂木”,眼神锐利。
“能量屏障的基材有了…下一步,就是铭刻‘频率屏蔽灵纹’了…”
静心苑内,科学的锋芒,对准了那藏于祖窍深处的寂灭之源。
而灵溪宗丹堂,一场看似传统与创新的技艺之争,实则关乎未来道路的比试,也即将点燃战火。
两处战场,两种较量,却都围绕着同一个核心——科学的力量,能否在这个古老的修真世界,开辟出一条全新的通天道途?
答案,即将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