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天门崩裂
魔渊深处，临时洞府内，死寂中酝酿着风暴。
洛云归与沈沧澜师徒二人，刚刚经历了一场灵根逆劫的生死考验，气息虽未完全平复，但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坚定。
洛云归的混沌剑心彻底稳固，与那三色光球完美融合，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隐隐与整个天地的规则脉络产生着一种微妙的对抗感。她不再是顺应天道的剑修，而是成为了一个行走于人世、却超脱于规则的“异数”。
沈沧澜人兵合一，暗红血刃悬浮身侧，刃身流淌着混沌光泽，内部那脆弱的平衡维系着他全新的力量核心。他虽沉默，但意志透过血刃传递出的，是一种破而后立、一往无前的决绝。
他们都清楚，之前的净世劫雷、巡界使的降临，绝非终点。天道不会容许他们这样的“异数”长久存在。真正的清算，随时可能到来。
果然，就在两人气息稍稍平复，准备商议下一步行动之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冰冷、更加不容置疑的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这一次，并非锁定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魔渊，乃至更广阔的天地！
天空，并非黑暗，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纯粹由规则符文构成的乳白色。在这片乳白色的天幕中央，一道巨大无比、散发着永恒、秩序、威严气息的门户，缓缓凝聚成形！
天门！
传说中天道意志直接显化、执掌万物生灭的至高门户！非天地大劫、纪元更迭不会显现！
此刻，它因洛云归与沈云澜这两个“逆天者”而现世！
天门洞开，门后并非景象，而是无尽的规则洪流。先前那道巡界使的身影，再次浮现，但这一次，它不再是模糊的规则聚合体，而是凝聚成了更加清晰、更加威严的形态，如同执掌天罚的神只，冰冷的目光穿透虚空，直接落在洞府中的两人身上。
“逆天者洛云归、沈沧澜。”巡界使的声音不再是意念，而是化作恢弘浩大的天音，响彻寰宇，“尔等屡犯天规，窃取法则，私通禁忌，扰乱秩序。罪无可赦！”
“现奉天谕，剥夺尔等存在之基，抹除一切因果痕迹！执行……终极净化！”
随着它的话音，天门之后，那无尽的规则洪流开始沸腾、凝聚！一股足以让真仙陨落、让大界归墟的终极毁灭力量，正在迅速成型！那力量尚未完全降临，其散逸的威压已让整个魔渊大地开裂，空间扭曲！
这是真正的灭顶之灾！比净世劫雷恐怖何止百倍！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洞府内，洛云归与沈沧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但……没有恐惧，只有玉石俱焚的战意！
“终究……还是来了。”洛云归缓缓起身，霜溟剑落入手中，剑身灰蒙蒙的混沌光华流转。
“师尊，”血刃震颤，沈沧澜的意志传来，“弟子愿与师尊，共赴此劫！”
“好。”洛云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天道欲灭我师徒，那我师徒……便捅破这天！”
她目光扫过沈沧澜所化的血刃，瞬间做出了决断。单凭她新生的混沌剑心，或沈沧澜融合三种本源的血刃，单独对抗终极净化，无异于螳臂当车。唯有一种方法，或可争得一线生机！
融合！将两人的性命本源、将混沌剑心与血刃核心的力量，在刹那间完美融合，爆发出超越极限的终极一击！
但这同样凶险万分！方才灵根相融已是九死一生，此刻要在天威压迫下完成更高层次的融合，成功率微乎其微！且一击之后，无论成败，二人很可能本源耗尽，形神俱灭！
然而，此刻已无退路！
“沧澜，信我吗？”洛云归看向血刃。
“信！”毫不犹豫的回答。
“那就……将你的一切，交给我！”洛云归清喝一声，混沌剑心全力爆发！她并非攻击，而是将剑心化作一个包容一切的混沌漩涡，主动罩向沈沧澜的血刃！
“弟子……遵命！”血刃发出一声激昂的嗡鸣，沈沧澜彻底放开心神防御，甚至主动崩解血刃外部的防御，将内部那脆弱的、融合了道魔天罚三种本源的力量核心，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迎向师尊的混沌剑心！
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将性命本源完全托付！
“轰——！”
两股同源而生、却又截然不同的力量再次碰撞！混沌剑意的包容与血刃核心的暴戾瞬间产生剧烈冲突！比之前灵根逆劫时更加恐怖的排斥力爆发开来，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血！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退缩！洛云归以无上意志强行约束混沌漩涡，包容、引导着血刃核心的力量；沈沧澜则凭借对师尊绝对的信任与契合，主动调整自身频率，努力与剑心共鸣！
在天门降下的毁灭威压刺激下，在师徒二人超越生死的羁绊催化下，奇迹再次发生！
那一点在灵根逆劫中诞生的、蕴含包容特性的灰蒙蒙光华，从血刃核心亮起，同时，洛云归的混沌剑心深处，也亮起了类似的光华！
两股光华跨越空间，瞬间连接在一起！如同桥梁，沟通了两个独立的生命本源！
排斥力骤然减弱！混沌剑心与血刃核心的力量，开始沿着这光华桥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交融、循环、升华！一种凌驾于单纯道、魔、天罚之上的、更加本源、更加混沌、更加接近“无”的力量，在两人之间疯狂凝聚！
这个过程极快，快到思维难以捕捉！
天门之后，终极净化的光柱已然成型，带着湮灭万物的气息，轰然落下！
也就在这一刹那！
洛云归与沈沧澜师徒二人，意识仿佛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他们同时抬头，望向那降临的毁灭光柱，眼中没有波澜，只有绝对的冷静与决绝！
“斩！”
没有怒吼，只有一声平静却蕴含无上威严的轻喝。
洛云归手中的霜溟剑，与沈沧澜所化的血刃，在这一刻仿佛重叠！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万物未生之时的“原初”之光，自两人融合的本源中迸发，逆天而上！
这道光，没有任何属性能量波动，它仿佛就是“存在”本身的对立面，是“无”，是“归墟”！
它无声无息地撞上了那道代表天道终极秩序的净化光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冲击的涟漪。
有的，只是……消融。
净化光柱在接触到“原初”之光的瞬间，如同冰雪遇阳，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它所过之处，连构成光柱的规则符文都彻底湮灭，回归于无！
“原初”之光去势不减，直接射入了那威严无比的天门之中！
“咔嚓——！！！”
一声仿佛整个宇宙根基都被撼动的碎裂声，响彻诸天万界！
那由无尽规则凝聚、代表天道权威的巍峨天门，被这道集合了两位逆天者性命本源的终极一击，悍然撕裂开一道清晰的、无法弥合的裂缝！
裂缝之后，不再是规则的洪流，而是一片深邃的、连天道意志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未知的黑暗！
天门……崩裂了！
“不可能！！！”
巡界使那永恒冰冷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恐惧！天门崩裂，意味着天道的绝对权威被打破了一个缺口！这是亘古未有之事！
终极净化被破，天门受创，即便是巡界使，也受到了巨大的反噬，身影一阵模糊！
而地面之上，发出这惊世一击的洛云归与沈沧澜，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同时瘫软下去。洛云归脸色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霜溟剑光华黯淡。沈沧澜所化的血刃也坠落在地，刃身布满裂痕，灵性几乎消散。
两人为了这一击，已然耗尽了所有本源，濒临油尽灯枯。
天地间，一片死寂。
所有感知到这一幕的大能，无不骇然失色！天门崩裂？这……这要变天了！
而就在这片死寂中，天门裂缝之后那片深邃的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更加古老、更加淡漠的眼睛，悄然睁开，瞥了一眼这片天地，随即又缓缓闭合。
天道之上，是否还有更高？天门崩裂，是灾难，还是……新生的开始？
洛云归艰难地抬起头，望着天空那道狰狞的裂缝，又看向身旁灵光微弱的血刃，染血的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却无比释然的弧度。
“沧澜……我们……好像……闯大祸了……”
血刃微微震颤，传递出虚弱却带着笑意的意念。
“弟子……陪师尊……一起扛……”
师徒二人相视一笑，虽气息奄奄，眼中却无半分悔意。
逆天之路，至此，再无回头可能。而波澜壮阔的新纪元，或许正从那道裂缝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