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臧东城门内,已经乱成了一锅沸粥。
就在北秦军在外猛攻的同时,城内叛军终于等到了起事的时机。以原卫尉沮渠成都为首的反正部队突然发难,试图从内部打开城门,接应北秦大军。
“杀狼骑!开城门!”沮渠成都浑身是血,手持长刀,率领部下直扑城门守军。
然而沮渠蒙逊早有防备。狼骑统领沮渠罗仇亲率最精锐的亲卫队死守城门区域,双方在瓮城内展开惨烈厮杀。
“叛徒!陛下待尔等不满,竟敢造反!”沮渠罗仇长剑挥动,连斩数名叛军。
沮渠成都怒喝:“昏君无道,拉全城陪葬!今日替天行道!”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叛军虽然人数占优,但狼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时难以突破。更麻烦的是,城头守军开始向下放箭,无差别地射杀交战双方。
“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个叛军军官急道,“狼骑死守城门,我们冲不过去!”
沮渠成都咬牙:“无论如何必须打开城门!否则等陛下援军一到,我们都得死!”
他望向那道厚重的城门,突然心生一计:“用火攻!烧毁城门!”
叛军立即收集火油、柴草,准备火攻。但狼骑早有防备,用湿毯覆盖城门,火攻难以奏效。
就在这僵持时刻,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轰鸣声!整个城门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是北秦的破城锤!”有人惊呼。
原来,王镇恶在城头看到城内混战,立即下令工兵营用巨型破城锤撞击城门。这种特制的冲车装有铁铸的羊头撞角,由数十名士兵推动,每一次撞击都地动山摇。
“加固城门!”沮渠罗仇急令。狼骑用巨木抵住城门,但木材在一次次撞击下开始碎裂。
更可怕的是,北秦工兵开始挖掘地道,准备用火药爆破城门!
“将军!他们在挖地道!”一个狼骑士兵惊恐地报告。
沮渠罗仇面色铁青:“倒金汁!灌沸油!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滚烫的金汁和沸油通过特制的孔洞倾泻而下,地道内的北秦工兵惨叫着被烫死。但后续者毫不畏惧,继续向前挖掘。
这时,沮渠成都发现了机会:“趁现在!狼骑注意力在地道,我们强攻!”
叛军发起决死冲锋。沮渠成都一马当先,连斩数名狼骑,终于杀到城门机关前。但就在他要放下吊桥时,沮渠罗仇突然杀到,长剑直刺其后心!
“小心!”一个叛军士兵扑上来挡剑,当场毙命。
沮渠成都惊出一身冷汗,回身与沮渠罗仇战在一起。
两位名将展开生死对决。剑来刀往,火星四溅,周围士兵都不敢靠近。
与此同时,地道内的北秦工兵终于挖到城门下方。葛洪亲自下到地道,指挥安放火药。
“药量加倍!”葛洪查看城墙结构后下令,“这段城墙有裂缝,必能炸开!”
工兵们小心翼翼地将一个个火药罐安置在关键位置。这些特制的火药威力巨大,但极不稳定,操作必须万分谨慎。
城外,王镇恶已经清理完城头守军,下令:“全军后撤百步!准备爆破!”
北秦军迅速后撤。城内的沮渠罗仇察觉异常,惊呼:“不好!他们要爆破!快撤!”
但为时已晚。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姑臧东门连同大段城墙轰然崩塌!砖石飞溅,烟尘冲天,守军和叛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懵了。
烟尘稍散,露出一个巨大的缺口。早已等候多时的北秦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入!
独孤信一马当先,长槊所指,所向披靡:“羽林骑,冲锋!直取王宫!”
重甲骑兵如同钢铁洪流,瞬间冲垮了残存的守军阵线。轻骑兵随后跟进,迅速控制各条街道和战略要点。
“降者不杀!”北秦骑兵齐声高呼。许多守军早已丧失斗志,纷纷弃械投降。唯有狼骑仍在负隅顽抗,但很快被分割歼灭。
沮渠罗仇见大势已去,试图率残部退守内城。但独孤信早已盯上这个重要目标:“擒贼先擒王!拿下那个金甲将领!”
一队羽林骑立即包抄过去。沮渠罗仇拼死抵抗,连杀数名北秦骑兵,但终因寡不敌众,被乱枪刺死。
与此同时,沮渠成都率领的叛军也与北秦军会师。
“可是沮渠将军?”独孤信勒马问道。
“正是罪将!”沮渠成都跪地,“愿率部归顺,戴罪立功!”
独孤信点头:“好!将军若能助我平定内城,必当重赏!现在,带路去王宫!”
有了熟悉地形的叛军带路,北秦骑兵进展神速。很快控制了几条主要街道,直扑王宫。
但越靠近王宫,抵抗越激烈。沮渠蒙逊显然早有准备,在内城设置了大量障碍和埋伏。
“将军小心!”沮渠成都突然大喊,“前面有陷马坑!”
最前方的几个骑兵连人带马掉入深坑,被坑底的铁刺穿体而过。后续骑兵急忙勒马,阵型出现混乱。
就在这时,两侧屋顶突然出现大量弓弩手,箭如雨下!
“举盾!散开!”独孤信临危不乱,立即下令。
骑兵们迅速举起骑盾,同时分散队形。但仍有数十人中箭落马。
“用火攻!”独孤信下令。羽林骑取出特制的火油罐,投向两侧房屋。顿时火光冲天,埋伏的弓弩手要么被烧死,要么仓皇逃窜。
突破这道防线后,前面就是王宫广场了。但这里却有最可怕的障碍——狼骑最后的精锐,以及沮渠蒙逊亲自设计的“刀车阵”。
数十辆装有刀轮的战车组成移动的死亡壁垒,每辆车都由死士驾驶,直冲北秦骑兵。
“散开!用弩箭射击驭手!”独孤信应变极快。
骑兵们迅速散开,同时用弩箭精准射击。许多刀车驭手中箭身亡,车辆失控撞在一起。但仍有部分刀车冲入骑兵阵中,造成不少伤亡。
最惨烈的白刃战爆发了。狼骑死士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疯狂攻击。北秦骑兵虽然装备精良,但在这种混战中也难以发挥优势。
独孤信亲率亲卫队冲杀在前。他的长槊如同毒蛇,每刺必中。但狼骑实在太多,杀不胜杀。
危急关头,王镇恶率领步兵终于赶到!
“结阵!枪阵前进!”王镇恶下令。
重步兵组成密集的枪阵,如同移动的钢铁丛林,一步步向前推进。狼骑的疯狂冲锋在严整的枪阵前徒劳无功,纷纷被长枪刺穿。
与此同时,北秦工兵也开始清理道路障碍,为后续部队打开通道。
战局终于开始向北秦军倾斜。狼骑死伤惨重,节节败退。最后残部退入王宫,紧闭宫门。
独孤信和王镇恶在王宫外汇合。两位大将都是浑身浴血,但眼神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
“好一场恶战!”王镇恶抹去脸上的血污。
独孤信点头:“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王宫了。陛下有令:要活捉沮渠蒙逊。”
两人望向那座巍峨的北凉王宫。宫墙高耸,宫门紧闭,显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就在这时,宫墙上突然升起一面白旗!一个内侍打扮的人出现在墙头,颤声高喊:“北秦将军且慢!陛下...陛下愿降!”
众将面面相觑,难以置信。那个疯狂的北凉王,竟然会投降?
王镇恶冷笑:“恐怕有诈。传令:全军戒备,不可轻信!”
果然,当北秦军小心翼翼上前接受投降时,宫墙上突然万箭齐发!同时宫门大开,无数身绑火药的死士冲了出来!
“人肉炸雷!散开!”独孤信急令。
但这些死士速度极快,很快冲入北秦军阵中引爆。顿时爆炸声四起,北秦军伤亡惨重。
“无耻!”王镇恶怒不可遏,“全军进攻!格杀勿论!”
最后的攻坚战开始了。北秦军所有攻城器械都被推上前线,对王宫发起猛烈攻击。
而此刻的王宫内,沮渠蒙逊正穿着最华丽的王服,手持宝刀,对仅存的死士笑道:“朕生为人杰,死亦鬼雄!就让这姑臧王宫,成为朕的殉葬品吧!”
骑兵入城,只是拉开了姑臧之战的终幕。真正的结局,还在那座巍峨的王宫内等待着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