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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穿透新生的栖心阁飞檐,将温暖的光斑洒在青石庭院。重建的阁楼浸润在清新木香与泥土气息里,劫碑之地空荡平整,只余劫后余生的静谧。苏雅搀扶江屿立于中央,感受他枯瘦手掌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力量。他白发间那抹顽强的灰意已蔓延近半,刺目的苍白正节节败退。

“回家…”江屿低语,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破碎。他环顾着熟悉又崭新的屋檐窗棂,目光掠过庭院外一张张疲惫却含笑的脸庞——那是他的战友,他的归途灯塔。劫波渡尽,此刻的宁静弥足珍贵。

“开席!”老赵洪亮的嗓门打破宁静,他扛着巨大的破魔撼岳锤,锤头还沾着昨夜激战的尘泥,脸上却洋溢着纯粹的快活,“江掌柜归家,栖心阁新生,双喜临门!阿阮妹子,看你的了!”

阿阮脸上绽开明媚笑容,清脆应道:“得令!赵大哥搭把手,搬桌子!”她转身奔向重建的厨房,步履轻快如飞。老赵哈哈大笑,随手将那沉重的巨锤倚在廊柱旁,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震得新铺的瓦片簌簌轻响。他大步流星,招呼着同样面露喜色的燕烬和莫老头,几人合力将散落的厚重木桌石凳归位。

庭院里顿时活络起来。青黛的青藤杖轻轻点地,细密的根须悄然探入石板缝隙,感应着新生地脉的欢悦流淌。沈芸指尖捻着无形的法则丝线,如同最精密的织工,在重建的楼阁间无声穿梭,加固着每一处新生的、尚显脆弱的空间结构。白芷则扶着精神好转的莫老头在廊下石凳坐下,青玉葫芦悬在掌心,温润的绿光如呼吸般明灭,持续滋养着老人耗损的心神。陶九知立于门廊下,手中星河罗盘缓缓转动,星辉内敛,却无声梳理着栖心阁周遭的空间涟漪,确保再无一丝归墟的阴冷渗入。

唯有柳七娘,十指悬于重建的楼阁木质梁柱前寸许,指尖萦绕着极淡的银光。她眉头微蹙,凝神感知着新构筑的木料纹理与法则脉络的契合度。这是天工师对作品的最后检视,一丝不苟。

苏雅扶着江屿在一张铺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指尖温柔地拂过他依旧冰凉的手腕。她腰间的半枚玉佩,正对着江屿怀中那半枚,隔着衣料传递着微弱的共鸣暖意。“累么?”她低声问,眼中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江屿微微摇头,反手轻轻握住她的指尖,贪婪汲取着那份真实存在的温热。“看着大家…看着家…不累。”他声音低哑,目光落在庭院中忙碌的众人身上,疲惫的眼底是劫后余生的暖流。

厨房方向很快传???诱人的香气。阿阮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粗陶大盆健步走出,浓郁鲜香瞬间弥漫庭院。“第一道,百谷回魂羹的升级版——【百谷栖心暖】!”她朗声宣布,将陶盆稳稳放在石桌中央。汤汁金黄浓稠,沉浮着各色饱满谷粒与切得极细的滋补药材,热气氤氲,竟在盆口上方隐隐勾勒出一座微缩的栖心阁虚影,檐角分明,阁影温暖。显然,她将昨夜技抵的【百谷回魂引】的心意与滋养之力,融入了这庆祝的羹汤之中。

众人围拢过来,碗勺轻响。羹汤入喉,一股温厚熨帖的热流瞬间自喉间滑落,暖彻肺腑,驱散深藏的寒意,连神魂都仿佛被轻柔地抚慰着。连江屿苍白的面颊都因这份暖意而泛起一丝久违的红晕。

就在这劫后重聚、暖意融融的晨光里,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栖心阁新立起的朱漆大门旁。

来人是个精瘦老者,一身洗得发白的靛蓝粗布短褂,脚踩草鞋,裤脚沾着未干的泥点与晨露。他背着一个硕大的、几乎与他身形等高的竹编背篓,篓口探出几根青翠欲滴、犹带露水的新鲜竹枝。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根磨得油光水亮的细长旱烟杆,烟锅暗红,缕缕淡白的烟雾正慢悠悠地飘散出来。他脸上沟壑纵横,像是被岁月和风霜反复雕琢过,唯有一双眼睛,却异常清亮锐利,如同浸过寒潭的竹刃,此刻正穿过庭院中氤氲的羹汤热气,精准地、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牢牢锁在江屿鬓角那刺眼的白发上。

这目光专注得近乎无礼,与庭院里轻松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

燕烬第一个察觉到异样。他端着碗的手一顿,烟火棍无声地滑至身侧,指尖微动,一点炽热的火星在棍端明灭不定。白芷盛汤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清冷的眸光带着警惕扫向门口。连正埋头感知木纹的柳七娘,也抬起了头,指尖的银光微微凝实。

庭院内的谈笑声渐渐低落下去。

苏雅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将江屿挡在身后些许,温婉的旗袍在晨光下流淌着宁静的光泽。她看向门口的老人,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客栈女主人的威仪:“老人家,晨露湿重,若不嫌弃,不妨进来喝碗热汤暖暖身子?栖心阁规矩,心灵栖居,以技栖身。分文不取,唯以‘技抵宿金’。”她点明了规矩,既是邀请,也是提醒。

老人像是没听见苏雅的话,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油亮的烟杆上缓缓摩挲了一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旱烟,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清亮的目光依旧紧紧钉在江屿的白发上,仿佛要穿透那层灰意,看清其下残留的时空蚀痕。

“白发…不是染霜,是烧尽了‘时之砂’的余烬,”他终于开口,声音如同干枯的竹片摩擦,沙哑却字字清晰,“魂火是重燃了,根基也稳了,可这‘烬灰’还沾在魂灵上,堵着生路,缠着命丝。不清干净,这点新芽…迟早还得被捂死。”他说话间,目光才缓缓移向苏雅,眼神锐利依旧,却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言语所指,直指江屿白发转灰背后更深层的隐患!众人心头皆是一凛。昨夜百工合力,以惊天技艺接引江屿归来,修复本源,点燃魂火,驱散心魔,弥合法则…本以为大功告成,只待静养恢复。这突然出现的老篾匠,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未曾察觉的、潜藏的危险!

江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体内深处那如附骨之疽的冰冷虚弱感,并未随着白发转灰而彻底消散,如同最顽固的尘埃,沉淀在灵魂的最底层。

白芷眉头紧锁,一步上前,声音清冷:“老先生此言何意?我以【技壹叁贰·九转回春露】反复滋养探查,江先生本源生机虽弱,却如溪流归海,走势分明,循环已通。何来‘烬灰’堵路之说?”她对自己的医术和药露的效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老篾匠浑浊的眼珠转向白芷,嘴角牵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带着点说不清是轻蔑还是悲悯的意味:“小娃娃,你那药露是水,能润泽,能冲刷,是好东西。可水能冲走沾在石头上的泥,能冲掉渗进石头缝里的灰么?”他抬手指了指江屿的白发,“这‘灰’,不是凡尘的灰,是烧光了‘时间’留下的残渣,是时空乱流刮进魂里的砂砾。它不堵你的水,它缠你的根,磨你的命线。水再冲,冲不走缝里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或惊疑、或沉思、或警惕的脸,最后落回苏雅身上:“掌柜娘子,你这栖心阁,立的是‘以技栖身’的规矩。老头子我,别无所长,就一辈子跟竹子打交道,编了一辈子篾。今日路过,瞧见这‘烬灰’缠命丝,堵了生门,手痒,想试试我这‘编篾’的手艺,能不能替这位小哥儿,理一理这根上的灰,顺一顺那命里的线?算不算…抵了你这碗热汤钱?”他晃了晃手中的旱烟杆,烟锅里的红光明灭不定。

以篾匠的手艺,清理时空残渣?这说法闻所未闻!庭院内一片寂静,连陶九知眼中都流露出深沉的思索,罗盘在他掌心无声旋转。

苏雅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看着老篾匠那双清亮得与年龄不符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一种近乎执拗的工匠自信。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江屿冰凉的手,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微弱回应。

“老人家,”苏雅深吸一口气,旗袍上莲纹随着她的气息微微流转,“您若能助他清理这‘烬灰’,栖心阁上下,感激不尽!不知…您需要什么?”她问得谨慎。

老篾匠咧开嘴,露出几颗稀疏的黄牙,笑容里有种历经沧桑的豁达:“啥都不要。就借你这庭院一块干净地儿,借这位小哥儿坐稳了别动。另外嘛…”他拍了拍背上那巨大的竹篓,“借我篓里这点新砍的‘青玉泪’。”

话音未落,他动作麻利地卸下背篓,放在脚边。篓中探出的那几根青竹,在晨光下翠色欲滴,竹节分明,隐隐流动着一层温润如玉的光泽,竹叶尖上凝结的露珠滚圆剔透,竟真如泪滴一般。原来这便是罕见的灵竹——“青玉泪”!

老篾匠不再多言,盘膝在江屿对面三尺之外坐下,将那油亮的旱烟杆横置于膝上。布满老茧的双手伸入巨大的竹篓中,动作轻柔而迅捷地抽出一根最修长、最笔直、色泽最为翠润的“青玉泪”。

**【篾匠·技壹叁肆·千丝归元引】技起!源于青玉泪灵竹与篾匠一生编篾入道的至纯匠心(技起)!成于篾匠洞悉万物脉络、抽丝剥茧直指本源的卓绝技艺(技成)!目标——以竹为引,抽离江屿魂灵深处残留的时空烬灰,理顺命丝,畅通生门(技现)!技行中!**

他粗糙的手指在光滑冰凉的竹身上拂过,动作轻柔得像抚摸情人的脸颊。那双布满风霜的眼睛微微眯起,全神贯注。接着,他左手稳如磐石般握住竹身中段,右手拇指和食指的指甲盖边缘,竟泛起一层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玉色毫光!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裂帛声响起。只见他右手两指捏住竹身顶端,手腕以一个微小却精妙绝伦的角度向下一划!没有用任何刀具,那坚韧无比的青玉泪竹皮,竟被他徒手、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笔直的口子!

这神乎其技的一幕,让旁观的柳七娘瞳孔骤然收缩!她最清楚灵竹材质的坚韧,更明白徒手撕开需要何等恐怖的指力与对材质纹理的绝对掌控!这绝非蛮力,是臻至化境的“技”!

老篾匠的动作行云流水,毫不停顿。他双指捏住撕开的竹皮边缘,手腕极其稳定地向下拉扯、剥离。那动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律感,仿佛不是在剥离竹皮,而是在抽离某种无形的脉络。坚韧的竹皮在他指下驯服无比,被均匀地撕成一条宽窄一致、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青色长篾!

篾条在晨光下舒展开来,足有丈余长,薄得能透过它清晰地看到地面石板的纹理。更奇异的是,这篾条并非死物,它自身散发着柔和的翠色光芒,仿佛蕴含着蓬勃的生命力,表面还流淌着细密如发丝、肉眼难辨的天然木纹脉络!

“好!”柳七娘忍不住低喝出声,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那是顶尖匠人看到神乎其技时无法抑制的激动。

老篾匠恍若未闻,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指尖这条青翠欲滴的长篾上。他左手依旧稳稳托着已剥离青皮的、露出洁白竹肉的竹竿,右手则捏着长篾的末端。他的目光,此刻如最精密的刻尺,落在了江屿的头顶——那灰白交杂的发丝之上。

他捏着长篾末端的手指,极其缓慢地、稳定地抬起。那丈余长的青翠篾条,竟违背了重力,如同拥有生命般,随着他手指的抬升,从地面蜿蜒而起,笔直地悬于空中!篾条尖端,正对着江屿的百会穴!

庭院内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老篾匠眼中玉色毫光一闪,捏着篾条末端的手指,对着江屿的头顶,极其轻微地、如同蜻蜓点水般,向下一引!

嗤…嗡——!

那青翠欲滴的篾条尖端,在距离江屿白发不足一寸之处,骤然停住!紧接着,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奇异嗡鸣响起!篾条尖端那柔和的翠光瞬间变得凝实、锐利,仿佛化作了无形的探针!

与此同时,江屿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攫住了他!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的“剥离”感!仿佛有什么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沉重污秽的东西,正被一股精纯而坚韧的力量,从他那新生的、尚且脆弱的本源深处,强行“钩”了出来!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江屿喉咙里挤出,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石凳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沿着深刻的皱纹滚落。

“江屿!”苏雅的心瞬间揪紧,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一旁神色凝重的陶九知以眼神制止。陶九知手中的星河罗盘,此刻正疯狂旋转,指针死死指向江屿头顶那根悬空的翠色长篾,罗盘表面星光流转,映照出常人无法看见的景象——无数细如尘埃、颜色灰败、散发着混乱时空气息的“烬灰”,正被那篾条尖端无形的“钩子”,一丝丝、一缕缕地从江屿灵魂深处强行抽离出来!

篾匠的手指稳如磐石,没有丝毫颤抖。他捏着篾条末端,开始极其缓慢地、如同抽丝剥茧般向后移动。随着他的动作,那根悬空的青翠长篾,从尖端开始,原本纯净无瑕的翠色,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死寂的灰白色迅速污染、浸染!仿佛纯净的水流被注入了浓稠的墨汁!

那灰白之色沿着篾条向上蔓延,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污秽感。而被灰白浸染过的篾条部分,原本流淌的生命光泽迅速黯淡下去,变得灰败、枯槁,如同瞬间经历了千年的风化!与篾条尖端尚存的翠润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

“嘶…”药师白芷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微变。她终于“看”到了!那灰败污秽的气息,带着时空湮灭后最本源的死寂与混乱,正是昨夜她那滋养生机的【九转回春露】无法触及、无法冲刷的“顽垢”!它深嵌在江屿的生命本源之中,如同附骨之疽!若非这老篾匠以神乎其技的“千丝归元引”将其强行抽出,假以时日,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烬灰”,必会重新堵塞生机脉络,将江屿再次拖入枯寂深渊!

篾匠额角也渗出了汗珠。抽离这“时空烬灰”显然耗费了他巨大的心力。他全神贯注,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不断被灰白污染的篾条,精确控制着抽离的速度和力道,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稍有不慎,不仅前功尽弃,更可能伤及江屿新生的脆弱魂灵。

时间在极度紧张中缓慢流逝。丈余长的青翠篾条,已有超过三分之二被那死寂的灰白彻底浸染、枯败!江屿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剧烈,每一次灰烬的抽离都像从他灵魂上刮下一层东西,带来深入骨髓的冰冷与虚弱。他紧咬着牙关,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线,却始终没有痛呼出声,只是那双重新燃起火苗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巨大的痛苦。

苏雅紧握着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掌心。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次颤栗,感受着他体内生机与那股冰冷污秽力量的激烈拉锯。她腰间的半枚玉佩,此刻正隔着衣料散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仿佛也在奋力对抗着那污秽的侵蚀。

篾匠的手指,终于移动到了篾条的最后一段!那灰败之色已蔓延至篾条末端,距离他捏着的手指不足三寸!而篾条尖端钩出的灰白污秽气息,也达到了顶峰,如同一条扭曲挣扎的灰色小蛇,缠绕在篾条之上!

“给老夫…出来!”篾匠眼中玉光爆射,口中发出一声低沉的断喝!捏着篾条末端的手指猛地向上一提,同时手腕以一个玄奥无比的角度向外一甩!

嗤啦——!

一声仿佛布帛被彻底撕裂的刺耳锐响炸开!那根承载了海量污秽、已完全变得灰败枯槁的长篾,应声而断!

被甩出的、沾染着最后也是最浓郁污秽的篾条尖端,以及其上缠绕的、如同实质般的灰败气息,在脱离篾匠手指控制的瞬间,竟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寒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迅速消融、湮灭!化作一缕缕细微的、带着腐朽时空气息的青烟,袅袅消散在晨光之中,再无痕迹可循!

**【篾匠·技壹叁肆·千丝归元引】技止!**(时空烬灰抽离完成,命丝归元)

噗!

篾匠身体猛地一晃,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一口带着铁锈味的浊气被他强行咽下。他手中只剩下短短一截尚带翠意的篾头,也迅速失去了光泽,变得枯黄普通。他随手将其丢在地上,那篾头竟如同朽木般摔成了几段。

庭院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屿身上。

只见他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如同卸下了万钧重担,整个人软软地靠在石凳椅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的冷汗如雨般滴落。然而,变化在瞬息间发生!

他鬓角、额前那些原本灰白交杂的发丝,在失去“烬灰”缠绕的刹那,仿佛挣脱了无形的枷锁,那抹象征着生机的灰意,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势如破竹地向上蔓延、吞噬!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刺目的、象征着枯寂与绝望的苍白,如同退潮般彻底消失不见!

一头乌黑如墨、光泽流转的浓密黑发,取代了那令人心碎的白霜,覆盖了江屿的头顶!那浓黑,纯粹、健康、充满了蓬勃的生机,与他依旧枯瘦却已褪去死气的面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精光内蕴,再无一丝疲惫浑浊,如同被山泉彻底洗濯过的寒星,清晰地倒映着苏雅含泪带笑的容颜。连他脸上深刻的皱纹,似乎都被这汹涌的生机抚平了几分,显露出久违的、属于壮年男子的刚毅轮廓!

“黑…黑了!全黑了!”莫老头激动得胡子都在抖,指着江屿的头发,声音发颤。

“好…好!”老赵重重一拍大腿,古铜色的脸上满是狂喜,连说了两个好字,却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震撼。

白芷快步上前,不顾仪态地一把抓住江屿的手腕。指尖探入脉搏的瞬间,她清冷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狂喜!脉象!那曾经如同被淤泥堵塞、细若游丝的脉象,此刻竟如解冻的春江,奔腾有力!虽然总量依旧虚弱,但那股沛然的生机,流畅、纯净、毫无滞涩,正在他四肢百骸中欢快地奔涌,冲刷着每一寸曾被时空侵蚀的角落!昨夜她那【九转回春露】滋养出的生机,此刻才算是真正贯通了所有脉络,再无阻碍!

“通…通了!彻底通了!本源无垢,生机自成!”白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这是对她毕生医道认知的颠覆!那篾匠的“技”,竟真如神迹!

苏雅看着江屿那一头浓密的黑发,看着他眼中重焕的、比初见时更加深邃坚定的神采,巨大的幸福与酸楚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心房。十年等待,十年风霜,所有的孤寂与绝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值得。她再也抑制不住,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猛地扑进江屿怀中,紧紧抱住了他依旧清瘦却已不再冰冷的身体。

“江屿…江屿!”她泣不成声,泪水迅速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江屿感受着怀中温软身躯的颤抖,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纯净而汹涌的生机力量,感受着灵魂深处那如释重负的轻松与清明…他缓缓抬起不再颤抖、虽然枯瘦却异常有力的手臂,紧紧、紧紧地回抱住了苏雅。他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她带着莲香的颈窝,滚烫的泪水同样滑落,滴入她的发间。

“阿雅…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沙哑破碎,低沉而稳定,带着失而复得的无尽庆幸和刻骨的爱恋。

就在两人相拥,黑发的江屿与泪流满面的苏雅成为庭院中心时,异变再生!

嗡——!

两声清越悠扬、如同凤鸣般的玉佩颤音,毫无征兆地同时响起!

苏雅腰间,江屿怀中,那两枚分离十年、各自沉寂的半块古旧玉佩,此刻竟同时爆发出灼目的温润光华!光芒穿透衣料,如同两轮小小的明月升起!一股古老而浩瀚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栖心阁庭院!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两团炽烈的白光挣脱了主人的怀抱,悬空而起,在离地三尺的空中,缓缓靠近!它们仿佛分离已久的磁石,带着无可抗拒的吸引力量,在空中旋转、嗡鸣,光芒越来越盛!

终于!

锵——!

一声清脆如金玉交击的震鸣响彻云霄!两团炽烈的白光完美地、严丝合缝地融合在了一起!光芒瞬间暴涨,将整个庭院映照得如同白昼!

强光持续了数息,才缓缓内敛、消散。

空中,只余一枚完整的、约莫掌心大小的古旧玉佩,静静悬浮。

玉佩材质温润,似玉非玉,似木非木,通体流转着内敛的、仿佛蕴藏了星河的光泽。玉佩之上,原本被分割的、无法辨认的玄奥纹路,此刻已完美拼接、清晰显现!那是一个极其复杂、由无数流动的线条与象征符号构成的图案——核心是一枚古朴的钥匙形状,钥匙的齿痕部分,赫然是无数细小的、相互咬合的时空刻度!钥匙的柄部,则缠绕着两株相互依偎、根茎相连的并蒂莲纹!整个图案浑然一体,散发着深邃、浩瀚、仿佛能沟通时空的磅礴气息!

“时空为聘…纹心成契…”陶九知失神地望着那枚完整的玉佩,喃喃自语,眼中星河罗盘的虚影疯狂旋转,试图解析那图案蕴含的无上法则真意,“原来…这才是完整的契约之钥!”

玉佩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一股无形的、源自时空深处的联系,如同无形的桥梁,瞬间贯通了下方紧紧相拥的苏雅与江屿!两人的身体同时一震,灵魂深处仿佛同时响起了一声古老的共鸣!

也就在这契约之钥显现、时空联系贯通的刹那——

轰隆!

栖心阁二层,那间尘封已久、属于江屿的阁楼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沉重的门户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推开!一股更加苍茫、更加古老、带着洪荒气息的时空波动,如同沉睡的巨兽苏醒,猛地从阁楼方向扩散开来,瞬间席卷了整个庭院!

这股波动之强,让重建的栖心阁梁柱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陶九知掌心的星河罗盘发出刺耳的尖啸,指针疯狂乱转!柳七娘、青黛等人更是脸色剧变,几乎站立不稳!

“怎么回事?”燕烬烟火棍瞬间入手,火星迸射,警惕地望向阁楼方向。

老篾匠不知何时已重新点燃了他的旱烟杆,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浓白的烟雾。他佝偻着背,慢悠悠地收拾着地上的竹篓碎片和那枯黄的篾头,浑浊的眼睛瞥了一眼空中悬浮的契约之钥,又望向那传出巨响的阁楼方向,嘴角扯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一丝沧桑笑意的弧度。

“契约之钥归位,时空之门洞开…小娃娃们,”他沙哑的声音在烟雾中显得飘忽不定,“清干净了‘烬灰’,理顺了命丝,这才算刚爬出坑…真正的路,那‘时空为聘’的路,还有你们要爬的‘天梯’,才刚露个头呢。老头子这碗汤钱,可抵得不容易哟。”

烟圈袅袅上升,在晨光中扭曲变幻,如同一个巨大的问号,笼罩在栖心阁新生的屋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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