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四十二万五千三百八十一块五毛二。
江宇盯着手机屏幕上这一长串数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然后猛地松开。
血液重新涌上大脑。
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八百万现金带来的冲击。
虽然加上那栋楼的资产，他早就是名义上的亿万富翁，但那些是固定的，是数字。
眼下这笔钱，是流动的，是能让他随时挥霍的资本。
“江先生？”
方柔嘉的声音将他从数字的眩晕中拉了回来。
他收起手机，站起身，与方柔嘉重新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真的非常感谢您！”方柔嘉的感激发自肺腑，她的脸上因兴奋而透着红晕，看向江宇时，已经没有了前同事的审视，只剩下纯粹的敬佩。
江宇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便朝着接待室外走去。
方柔嘉连忙跟上，亲自将他送到电梯口。
电梯门缓缓打开，江宇迈步走了进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一眼物业中心的门口。
那个叫汪海的家伙，大概早就被保安像丢垃圾一样扔出去了。
一个连让他记住名字资格都没有的跳梁小丑而已。
电梯平稳下行。
走出天理国际中心的大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江宇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该干点什么？
虽然只要吹牛，然后交一点税就能让吹牛变成现实。
但终究没有花钱的感觉。
现在有钱了，说什么也要体验一番挥金如土！
可买点什么好呢？
以前穷的时候，他幻想过无数次，有钱了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买房？江城这地方，八百万也买不到什么像样的别墅。
投资？太慢了。
钱，如果不变成能让自己爽的东西，那跟银行服务器里的一串数据有什么区别？
他需要一个标志，一个能向世界宣告自己已经不同的“战马”。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无法遏制。
江宇掏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江城保时捷中心。”
“好嘞！”司机应了一声，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这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
“去最大的那个。”江宇补充了一句。
出租车汇入车流，朝着城市另一端的方向驶去。
四十分钟后，车子稳稳停在了一座充满现代设计感的巨大建筑前。
硕大的“poRSchE”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江宇付了车费，推门下车，径直走向那扇闪亮的玻璃大门。
展厅内灯光明亮，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停放着一辆辆线条流畅的昂贵机器。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身材高挑的年轻女销售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
“先生您好，欢迎光临江城保时捷中心。请问有预约吗？或者有比较中意的车型吗？”
她的态度很礼貌，但江宇能感觉到那份礼貌下的审视。
自己这一身加起来不到五百块的行头，在这里确实格格不入。
江宇的视线在展厅里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一台停在中央展台的火山灰色轿跑。
修长的车身，低趴的姿态，充满了力量感和优雅。
panamera。
“那台，行政加长版。”江宇指了指。
“有现车吗？”
女销售的笑容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
她重新打量起江宇，眼里的审视变成了惊疑。
这可不是进来看热闹的客户会问的问题。
“先生，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最新款的panamera行政加长版，也是我们店里的热门车型。”
她的介绍熟练而流畅。
“现车的话，我们库里刚好有一台，就是您看到的这台火山灰，也是目前最受欢迎的颜色。”
江宇没什么耐心听她介绍配置。
“配置拉满的吗？”
“是的先生，这台展车选装了……”
“就要它了。”江宇直接打断了她，“办手续吧，今天就要开走。”
女销售彻底愣住了。
她从业好几年，见过爽快的客户，但没见过这么爽快的。
从进门到决定买下这台近两百万的车，前后用了不到三分钟。
“先……先生，您确定吗？”她忍不住确认了一遍，“这台车所有选配加上，落地价大概在一百九十八万左右。”
她以为这个数字能让对方冷静一下。
然而，江宇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银行卡。
“刷卡。”
简简单单两个字，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力量。
女销售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
这是天上掉下来的业绩！
“好……好的先生！您这边请！我马上为您办理！”
她的态度瞬间热情了一百八十度，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将江宇请进了VIp洽谈室。
接下来的流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当江宇将银行卡递过去，并在poS机上输入密码时，整个4S店里好几个销售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
“滴——”
一声轻响。
交易成功的凭条被打印出来。
一百九十八万。
全款。
洽谈室里，刚才还对江宇爱答不理的几个同事，此刻全都围了过来，端茶倒水，殷勤备至。
“恭喜您江先生！”
“江先生真是年轻有为！”
江宇对这些奉承充耳不闻，他只关心一件事。
“临牌多久能好？”
“马上！江先生您稍等，我们用最快的速度为您办理！”销售经理亲自拍着胸脯保证。
半个小时后。
所有的手续全部搞定。
一把崭新的车钥匙，放在了江宇面前。
“江先生，您的爱车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走。”
江宇拿起钥匙，在众人簇拥下，走到了那台火山灰色的panamera旁边。
工作人员已经为他打开了车门。
他坐了进去，一股混杂着真皮和新车独有的味道涌入鼻腔。
他握住方向盘，那种冰凉而厚重的触感，顺着掌心传遍全身。
这，就是成功的感觉。
在4S店全体员工恭敬的注视下，江宇启动了车子。
发动机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他没有丝毫停留，驾驶着这台崭新的战马，缓缓驶出了保时捷中心。
汇入车流，车子平稳而迅猛。
路边的一切都在飞速倒退。
江宇打开车载导航，输入了目的地。
云河市。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回家看望一下父母，还有爷爷奶奶。
同时，他也能想象学到了，当这台车停在碧水苑小区楼下时，又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那些曾经在背后议论他没出息的街坊邻居，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车子很快驶上了通往云河市的高速公路。
江宇打开了音响，激昂的音乐在车厢内回荡。
他踩下油门，车速不断攀升，强烈的推背感带来一阵阵战栗般的快感。
窗外的风景化作流光。
成功和喜悦，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就在这时，中控屏幕上突然跳出了一个来电显示。
爸。
江宇随手按下了接听键，通过车载蓝牙接通了电话。
“喂，爸，我正准备……”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头一个焦急万分，甚至带着哭腔的声音打断了。
“小宇！快回来！你快回来啊！”
是父亲江大海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江宇的心猛地一沉。
“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你爷爷他……他突然晕倒了……现在……现在人已经在医院了！”
轰！
江宇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刚刚还满溢的喜悦和豪情，瞬间被一股刺骨的冰冷所取代，消失得无影无踪。
“哪个医院？”
他的声音干涩，紧绷。
“市……市人民医院……医生说……说情况很不好……”
父亲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