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原继续道:
“如果,只是一些小的渡灵事务,倒也没有什么。
比如,诸位所饮的灵茶。
我郑家不管男女老少,渡灵之力或强或弱,都能做。
虽然也会有些不利影响,可终归对寿元与武道根基的伤害,并不太大。”
说到此处,郑原声音有些哽咽,便停了下来。
而郑原随后的介绍,则一点点揭开了郑家一代代的悲惨身世。
其实,郑家就是道府八大家族共同的奴隶。
郑家人,除了要为八大家族,源源不断地制造并供应灵力之物外,还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得为八大家族加固一次灵殿。
这些制造灵力物品的工作,倒还没什么,只算是家族中人日常的事务。
可加固灵殿之事,却是一个巨大的任务。
而且,只有家族中刚及笄的女子才能胜任。
因为,这个年纪的郑家女子,她的渡灵能力正处于最鼎盛时期。
而加固灵殿,恰恰需要非常强大的渡灵能力。
“郑公子所说的灵殿,不知为何物?”
程月问道。
“灵殿,是一个用蓄灵石所建造的大殿。
蓄灵石并非灵石,本身不含任何灵力。
却有着很强的灵力储存蓄纳能力,类似于一种专门储存灵力的储物空间。
这种大殿建成之后,就需要从其他地方调取灵力,充盈其中,谓之蓄灵。
将所有蓄灵石中的灵力充满之后,则整个灵殿之内,皆灵力充沛。
此时的灵殿,将成为一个极佳的修炼场所。
在灵殿中修炼一月,可抵在其他地方修炼一年。”
“你的意思是,郑家的女子,只要到了及笄的年龄之后,就要拿命,帮这八大家族的灵殿,补充灵力?”
面对程浩的提问,郑原点了点头。
“一些普通的渡灵与探灵事务,只会折寿元、损道基。
但是,加固灵殿,也就是为灵殿渡灵,却是在耗尽所有的生命。
八座灵殿加固完成之日,便是我郑家女子油尽灯枯之时。”
程浩心由不由大怒。
若是用这种灵殿来修炼,就跟直接吸食人命来修炼,有何区别?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邪修、魔修吗?
“可以不去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傻,不过,程浩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郑家女子及笄之后,会给十日的宽限时间。
超过十日之后,如果不去,每拖延一天,八大家族的人,便会杀死一名郑家族人。
所以,为了族人,没人会不去。”
“为何不逃离这儿?”
明知道这个问题,也很傻,程浩也同样问了出来。
面对这个问题,郑愿略微有些犹豫。
“整个郑家,除了我想过,只怕从来没人会想过要逃走。”
郑原的回答,让程浩非常不解:“为何!”
“你可曾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话?”
程浩点头道:“听过。”
“我郑家,虽有这种渡灵探灵的血脉之力,却没有守护之力。
所以,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有罪的。
都会被某些强大的势力,所利用,所奴役。
这便是由郑家血脉所引发的因果,也是原生的宿命。
这也是我郑家世世代代,都已经认命的原因。”
程浩站起身上,看向郑原道:“这个世界,有恶就会有善,就像有阴就会有阳一样。”
“请浩弟明言。”
“你郑家既然世代饱受道府八大家族的欺凌与奴役,如果选择默默承受,不只是对命运不公的妥协,也不只是向邪恶低头,更是助纣为虐!”
程浩对郑家的委屈求全,不免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的矛盾心态。
可郑原却无法理解。
他只听得到,程浩对郑家的遭遇,不仅没有任何同情,反而上来就是一通训斥。
“你以为我郑家想这样吗?
以我们与道府八大家族的实力差距,你让我们如何反抗?
至于逃离,你方才来我们郑家的路上,又不是没看到。
道府的八大家族,有如一道八卦阵盘,将郑家死死地困在中间。
即便我这次,只是带几个人去东域采买些用品,都需要跟他们提前报备。
这种困局,你说我们郑家如何逃?又往哪儿逃?”
郑原也火了,直接上来对着程浩,就是一通硬怼。
程浩也意识到,自己不免太过主观,也太过情绪化。
他并没有郑家的经历,自然无法换位思考。
不过,他准备帮助郑家。
谁让他立下的道心,就是“助善除恶”呢?
“郑兄,你可愿带领郑家摆脱这种困局?”
望着程浩一脸严肃的样子,郑原看了眼程月之后,还是冲程浩点了点头:“只要有可能,我自然愿意!”
“那你可愿相信我?”
郑原又看了眼程月,然后冲他点头道:“我信你!”
“好,距离你妹妹被迫前去帮八大家族加固灵殿的最后宽限期,还有几日?”
“不计今日,还有三日之期。”
令程浩与众人都没想到的是,回答这一问题的,并非郑原。
而是从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少女。
一位身着淡绿素裙的青葱少女,周身弥漫着一层薄如烟雾的灵力之光。
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神秘之感。
当她来到跟前之时,郑原这才为众人做了介绍:“这便是舍妹,单名一个勉字。”
对于郑勉来说,这一群人,个个都较她年长,自然是哥哥姐姐的一通乱叫。
程月把她直接拉到自己身边,羡慕道:“你竟然可以随时随地将灵气吸引到身边聚集,妹妹若是修炼起来,较我等岂不是要快上十倍百倍。”
郑勉却笑了。
“姐姐有所不知,我并不能修炼。”
“为何?”
“这与我们郑家的血脉有关。
郑家女子,虽有丹田,可丹田极小,所能容纳的灵力极为有限。
且无法通过修炼,扩展丹田与开辟气海。
所以,我们郑家女子,绝大部分根本无法进行任何境界修炼。
即便勉强能修炼的,也无论如何努力,都不可能修到气境。
顶多也只能达到体境巅峰的气血融合、以气贯体。
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我们的寿命都很短——”
说到这儿,郑勉便将头垂了下去,眼角滚落两颗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