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皇朝的城墙在晨雾里泛着青灰色,像条蛰伏的巨龙。
李大嘴蹲在垛口旁,往巨型烤架上摆着滋滋冒油的灵犀兽腿,铁铲敲得烤架 “叮当” 响。
这烤架是赵铁柱用敌军丢弃的长矛拼的,横木上还缠着黑煞皇朝的旗帜,被炭火一烤,红布卷成了焦黑色,倒像块现成的烤肉装饰布。
“俺的‘破城宴’特供串!” 李大嘴往肉上撒了把断魂椒,辣气混着肉香飘出三丈远,引得城楼下的黑煞士兵直抽鼻子:“等会儿敌军饿晕了,俺们直接下去捡兵器,省得帮主动手!”
赵铁柱扛着个比他还高的酒缸,吭哧吭哧往城楼中央挪。
酒缸上印着黑煞皇朝的黑鹰纹,是昨天打扫战场时缴获的,里面灌满了天元皇朝的 “烧刀子”,酒精度数高得能点燃。
“李大哥,这酒够喝不?” 壮汉挠头,胳膊上的肌肉把盔甲撑得 “咯吱” 响:“俺怕不够给弟兄们壮胆,又扛了三缸!”
“俺的新丹炉!最后一炉了!” 药罐子抱着个黑黢黢的砂锅从城楼角落钻出来,绿色药雾顺着锅盖缝往外冒,在晨光里凝成小小的蘑菇云:“这锅是用黑煞皇子的佩剑熔的!炼的‘泻立停’保证见效 —— 至少现在没炸!”
话音刚落,砂锅 “砰” 地炸开,黑色药渣溅了赵铁柱一后背,把酒缸上的黑鹰纹染成了 “斑点鹰”。
“俺的酒缸!” 赵铁柱跳起来拍后背,药渣里混着的巴豆粉末让他喉咙直发痒:“你这破炉比黑煞军的毒箭还歹毒!”
苏浅浅拎着个雕花酒壶走过来,壶身上的双生莲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她今天换了身轻便的劲装,腰间别着淬毒的匕首,走到叶远身边时,壶嘴往他嘴里一送:“尝尝?用黑煞军的灵蛇胆泡的,喝了能提升剑气穿透力。”
叶远刚咂摸出点腥甜,就听城楼下传来震天的鼓点。
黑煞大军的方阵像黑压压的潮水,十万剑修举着长矛,矛尖的寒光能晃瞎眼,为首的黑煞将军骑着头长角的魔狼,正用望远镜往城楼上瞅。
“叶远!缩在城里算什么好汉?” 将军的咆哮顺着风飘上来,带着扩音灵力震得瓦片簌簌掉:
“有种出城单挑!不然等我们攻破城门,定要你天元皇朝鸡犬不留!”
李大嘴正往烤串上刷蜂蜜,闻言举着铁铲就想骂回去,被叶远一把按住。
“急什么?” 叶远往嘴里扔了颗苏浅浅递来的蜜饯,酸甜味压下了蛇胆酒的腥:“等俺们吃完这顿,再下去收拾他们。”
他转身对城楼上的士兵喊:“都愣着干啥?摆桌子!今天李大嘴烤串管够,赵铁柱的酒随便喝,药罐子……”
他瞥了眼炸炉的砂锅:“把你那‘泻立停’分下去,谁要是吃坏肚子,正好当泻药。”
士兵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笑。
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松快下来,有人搬来长条木桌,有人从仓库里扛出腌肉,连负责击鼓的鼓手都偷偷摸过来,想讨两串灵犀兽肉。
黑煞将军在城下看得目瞪口呆。
他本想靠气势压垮守军,没成想对方竟在城楼上开起了宴席,烤肉香顺着风飘过来,引得他的魔狼都直打喷嚏,差点把他甩下去。
“岂有此理!” 将军气得拔剑砍断了鼓槌:“给我攻城!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笑多久!”
攻城车撞在城门上,发出 “轰隆” 巨响,城楼都跟着晃了晃。
李大嘴手里的铁铲 “啪” 地掉在地上,正好砸在赤血龙狮的尾巴上。
龙狮嗷呜一声跳起来,尾巴扫飞了三坛烧刀子,酒液泼在炭火上,腾起的蓝火把烤串燎得焦香。
“俺的酒!” 赵铁柱心疼得直跺脚,扛起旁边的投石机就想往下砸,被叶远拦住。
“别急着动手。” 叶远指着城下的黑煞军:“你看他们的阵型,是不是松了?”
众人往城下望去,果然见黑煞士兵的队列歪歪扭扭,不少人偷偷往城楼上瞅,喉结直动。
有个年轻士兵大概是饿极了,伸手去摸怀里的干粮,被队长一鞭子抽在手上,引得周围人一阵骚动。
“这叫攻心为上。” 苏浅浅往叶远手里的酒杯倒酒,眼底闪着狡黠的光:“等他们饿到没劲举矛,咱们再下去捡人头。”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酒壶里倒了点绿色液体,“这是‘醉仙散’,等会儿给他们‘加餐’。”
药罐子突然举着砂锅碎片跑过来:“帮主!俺的‘泻立停’炼好了!虽然炸了炉,但药效加倍!要不咱们用投石机扔下去?”
叶远刚想点头,就见黑煞军阵里突然冲出一队骑兵,手里举着云梯往城墙下冲。
为首的骑士举着盾牌,盾牌上还画着只龇牙咧嘴的黑鹰,看着格外嚣张。
“俺的烤架!” 李大嘴第一个炸了,挥出冰火刀气劈向云梯:“敢打扰俺烤肉,冻掉你们的马蹄子!”
冰蓝色刀气撞上云梯,瞬间凝成冰雕,赤红色刀气顺势劈向骑兵的盾牌,“咔嚓” 一声,把黑鹰劈成了两半。
赵铁柱趁机抱起酒缸,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扔了过去。
“俺的烧刀子!给你们漱漱口!” 酒缸在空中转了三圈,正好砸在骑士的头盔上,酒液泼了他满脸,被城楼上的火矢一燎,瞬间成了个火人,惨叫着从马上滚下去。
药罐子则把砂锅碎片往城下撒:“俺的‘开胃小菜’!给你们添点料!”
黑色药渣混着巴豆粉末,顺着风飘向黑煞军阵,落在前排士兵的脖子里,痒得他们直挠,有个倒霉蛋还被呛得连连咳嗽,引得周围人纷纷后退。
叶远没动手,只是把酒壶递给身边的弓箭手:“给他们的水井‘加料’。”
弓箭手们早就憋坏了,接过酒壶就往城下的水井放箭,箭尾绑着的酒壶在井口炸开,绿色的醉仙散顺着水流渗下去,在井底漾开圈诡异的涟漪。
黑煞将军气得浑身发抖,正想下令全军冲锋,突然发现前排士兵开始不对劲。
有人捂着肚子直哼哼,有人摇摇晃晃像喝醉了酒,还有个队正刚想骂人,突然 “噗通” 一声栽倒在地,打起了震天的呼噜。
“怎么回事?” 将军勒住躁动的魔狼,鼻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烤肉香 —— 城楼上的李大嘴正举着串烤得流油的兽腰,对着城下比划,像是在说 “来吃啊”。
“将军!井水!井水有问题!” 有士兵慌慌张张跑来报告,手里的水桶还在往外冒绿泡:“兄弟们喝了都拉肚子,还有的醉倒了!”
将军这才注意到城楼上的小动作,气得差点从魔狼背上摔下来:“叶远!你耍阴招!”
叶远的声音顺着风飘下来,带着点笑意:“兵不厌诈嘛。
再说了,是你们自己要喝生水的。对了,俺们的烤肉快好了,要不要派个人上来尝尝?”
黑煞军阵里顿时炸开了锅。
拉肚子的士兵蹲了一地,醉倒的横七竖八,剩下的人看着城楼上的宴席,肚子饿得 “咕咕” 叫,阵型乱得像盘散沙。
有个小队长实在忍不住,偷偷往城下的树林溜,想找野果充饥,被巡逻兵一箭射在脚边,吓得赶紧跑回来。
“废物!一群废物!” 将军气得拔剑砍翻了身边的鼓手:“给我冲!就算爬也要爬进城去!”
可士兵们磨磨蹭蹭,谁也不想当第一个送死的。城楼上的烤肉香越来越浓,混着烧刀子的酒气,勾得人头晕眼花。
有个老兵叹了口气:“将军,要不咱们先退兵吧?等吃饱了喝足了,明天再来攻城?”
“放屁!” 将军一脚踹翻老兵:“再敢动摇军心,老子砍了你!”
就在这时,城楼上突然传来叶远的声音:“最后问你们一次,降不降?降了的话,李大嘴的烤肉管够,不降的话……”
他顿了顿,归宗剑突然出鞘,青金色的剑气在城楼上划出道弧线:“明年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黑煞士兵们面面相觑,不少人手里的长矛都快握不住了。
有个年轻士兵突然扔下武器,对着城楼喊:“俺降!俺要吃烤肉!”
他话音刚落,就有十几个士兵跟着扔下长矛,蹲在地上举手投降。
“反了!反了!” 将军气得眼睛都红了,举剑就想砍那些投降的士兵,却被突然窜出来的魔狼撞了个趔趄。
原来这畜生也闻到了烤肉香,正对着城楼流口水,根本不听指挥。
叶远看着城下的乱象,突然对苏浅浅笑了笑:“差不多了。”
他纵身跃到城楼边缘,归宗剑指向黑煞将军:“现在投降,还能留你个全尸。”
将军又惊又怒,正想放狠话,突然感觉肚子一阵绞痛 —— 刚才急火攻心,竟忘了自己也喝了井水。
他捂着肚子弯下腰,魔狼趁机挣脱缰绳,驮着他就往回跑,引得黑煞军阵一片哄笑。
“追啊!别让那孙子跑了!” 赵铁柱扛起投石机就想往下跳,被叶远拦住。“不用追。” 叶远望着溃散的黑煞大军,剑王境的威压在城楼上缓缓展开:“他们跑不远。”
李大嘴举着烤串跑过来,油汁滴在叶远的盔甲上:“帮主!快尝尝俺的‘破城串’!加了三倍断魂椒,保证辣得你想劈山!”
苏浅浅也拎着酒壶走过来,往叶远嘴里喂了口酒:“现在可以下去收拾残局了。对了,药罐子的‘泻立停’还有剩,要不要给黑煞皇也‘寄’点过去?”
叶远刚想回答,突然注意到黑煞军溃散的方向,有股熟悉的邪气一闪而过。
那气息比黑煞军的魔气更阴冷,带着点像天魔宗,又不太像的诡异波动。
“有点不对劲。” 他握紧归宗剑,剑王境的灵力瞬间绷紧:“黑煞军背后,好像还有人。”
苏浅浅的双生莲印记也在掌心微微发烫,她顺着叶远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的山林里,有道黑影站在树梢上,正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城楼的方向。
“那是什么?” 苏浅浅的声音有点发颤。
叶远没说话,只是把苏浅浅往身后拉了拉。
归宗剑在他掌心轻轻嗡鸣,剑冢领域悄然展开,青金色的剑影在城楼上空织成道无形的网。
他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开始,而那道隐藏在暗处的黑影,才是真正的麻烦。
城楼下,赵铁柱正追着溃散的黑煞士兵抢盔甲,李大嘴忙着往投降士兵手里塞烤肉,药罐子则在给井水加 “料”,准备留给可能回来的敌军。
谁也没注意到,那道黑影在树梢上站了片刻,突然化作道黑烟,消失在山林深处,只留下片带着邪气的枯叶,缓缓飘落在天元皇朝的城门前。
夜幕降临时,城楼上的宴席还在继续。
叶远看着手里那片邪气的枯叶,突然对苏浅浅说:“明天派人去黑煞皇朝查查,看看他们最近是不是跟什么奇怪的势力有来往。”
苏浅浅点点头,往他嘴里塞了块烤肉:“先吃了这顿再说。兵临城下都能开饭,还有什么事是咱们远剑帮解决不了的?”
叶远笑了笑,刚想咬下烤肉,突然听到城外传来声凄厉的狼嚎 —— 是那只驮着黑煞将军逃跑的魔狼,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城楼上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连赤血龙狮都警觉地竖起了耳朵。叶远握紧归宗剑,眼底的笑意渐渐沉了下去。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