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多,一整桌年夜饭终于做完,足足十二道菜,餐桌都差点摆不下。
薇薇安对每道菜都充满好奇和赞叹,欧锦瑜则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安静吃饭,遇到特别合胃口的会多看两眼。
凌瑾言默默照顾餐桌,做些添饮料的事情,时不时回答父母关于学业的问题,话不多但态度认真。
这算是凌瑾言对父母说的为数不多的真话。
吃完饭,凌瑾言本来是照常准备收碗,但这次被江暖萱阻止,还给了自己一个眼色。
母子间的各种暗示信号凌瑾言都知道,自家老妈的意思很明显,让自己去陪薇薇安和欧锦瑜。
这是在挑选未来儿媳妇吗?抱歉,您已经有了,在我梦里。
看春晚环节。薇薇安对语言类节目可能理解有限,但被歌舞和热闹气氛感染,看得津津有味,不时问凌渐“他们在说什么?”。
凌瑾言有点不太理解薇薇安一个外国人为什么会对春晚感兴趣。
要知道,华南三省每年春晚的收视率是全国最低的,他们基本是九点遇三公。
欧锦瑜安静地坐在薇薇安旁边,抱着抱枕缩在沙发,偶尔被特别炫目的舞台效果吸引一下。
凌瑾言会简洁地解释梗概或关键笑点。
反正凌瑾言没笑,对他而言,今年春晚最大的看点是机器人跳舞。
江暖萱和凌识烈给凌瑾言、薇薇安、欧锦瑜都准备了红包,给两个女孩的强调是“压岁祈福,图个吉利”。
薇薇安惊喜又感动,奶音道谢。欧锦瑜也小声说了“谢谢”。
凌瑾言平静接过,已经拿了十几年,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因为凌识烈去年已经毕业,所以从领红包变成了发红包。
距离十二点还差半个小时的时候,凌渐以多年没陪儿子看过烟花为理由,带凌瑾言来到院子放烟花。
这个理由跟儿子想吃冰激凌差不多。
薇薇安又兴奋又有点怕,躲在江暖萱身后探出头看,尖叫和笑声不断。
欧锦瑜站得稍远,安静地看着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火光映在她无表情的脸上。凌瑾言负责点引线,动作沉稳。
时间来到零点,全家一起倒计时。零点钟声响起,互道“新年快乐”。
凌瑾言对父母、烈哥、以及身边的薇薇安和欧锦瑜都简单说了句“新年快乐”。
薇薇安看着凌瑾言在烟花光影下的脸,那句“新年快乐”听得格外清晰,凌瑾言只是简单的点头回应。
欧锦瑜也向薇薇安和江暖萱说了“新年快乐”,但声音很小,如果不是依靠血统强化的听力,在烟花和鞭炮声下几乎听不到。
六个小时前,陈悦好也乘坐本家的车,回到那栋令自己痛苦多年的别墅。
毕竟名义上还是陈家家主的女儿,再怎么不愿意也得回来待两天。
反正也只有两天,她已经很长时间没吃药,那些老人也无法控制自己。
挪动穿着高跟鞋的腿,慢慢走进看似明亮,实则黑暗的别墅内。
“大小姐好。”
一路上,陈悦好听到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对于这些女佣,陈悦好并不理会,只是简单点头示意。
推开房门,依旧是离开时的样子,但找不到一粒灰尘。
陈悦好眼眸闪过几分郁闷,但没有去询问,而是轻轻摘下金色的细高跟。
十二厘米高,还不是防水台,哪怕是神血者,穿久依旧会感觉到累。
外面天色已晚,陈悦好犹豫片刻,还是打通了杨桦宇的视频通话。
“悦好,你没事吧,你家里的人应该没对你做什么吧。”刚接通电话里便传来杨桦宇焦急的声音。
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陈悦好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没有,你女朋友没那么弱。”陈悦好含笑道。
“那就好,你吃饭了吗,要不还是来我家吧,我父母不会嫌弃你的。”杨桦宇还是很担心。
“桦宇,大家都说我是妈系女友,可你现在的样子更像老妈子啊。”陈悦好有些忍不住想笑,但内心还是很开心。
“呃,我只是单纯担心你。”杨桦宇被陈悦好说的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和叔叔阿姨过个好年,我们很快又能在一起的。”陈悦好语气温柔的安抚。
“对了,悦好,瑾言前几天跟我说我们被安排去漫国,你应该知道了吧。”杨桦宇恰当的转移话题。
“嗯。”陈悦好点点头,“我自学过法语,去漫国会方便很多。”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你自学过法语,所以凌瑾言才会安排你去漫国。
“大小姐,家主让我来叫你吃饭。”门外先是传来敲门声,然后一阵战战兢兢的女音传来。
“我得先去吃饭,先挂了。”陈悦好没有理会门外,而是先和杨桦宇告别完。
挂断电话,陈悦好罕见的将标志性的妈系女友微笑收起,然后走到房间门口重新换上那双恨天高。
等到墙壁上的挂钟分针行走两格,陈悦好出现在那张用胡桃木雕刻而成的餐桌前。
整张圆桌就只有一个人,陈悦好的父亲——陈栩墨。
“好久不见,悦好。”陈栩墨端起自己身前的REdpEoNY出产的瓷碗,里面盛着汤,但陈悦好不知道是什么汤。
“久违了,陈先生。”陈悦好冷冷的说。
餐桌陷入寂静,只有陈悦好用勺子小口喝汤时发出的碰撞声。
“你的事情,我很抱歉。”陈栩墨用比较嘶哑的声音开口。
“您没必要道歉,对于您,还有那些老人,我都一视同仁。”陈悦好这句话意思很明显。
整个餐厅内忽然闪过一道紫光,但只是一闪而逝,周围的佣人甚至没发现。
陈悦好轻轻放下瓷碗“我吃饱了,过年我不想杀人,所以这两天建议您别来找我,我脾气不好。”
随后便站起身离去。
一直到陈悦好离开一刻钟后,那个被她喝过的瓷碗忽然碎裂,不是碎成碎片,而是一小堆瓷粉。
陈栩墨也没动筷子,整桌菜肴他都没看一眼。
“我也想当一位合格的父亲啊,就像他们一样。”陈栩墨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