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玄元真人亲自定下调子,纯阳遗刻的发掘与研究便有条不紊地展开。星衍真人带领几位精通古文与阵法的弟子,日夜不停地拓印、解析石室中的图文;木辰真人与炎煌长老则负责统筹与护卫,确保过程不受干扰。云澈真人派来的一名丹律院执事,也只能在旁监督记录,难以插手核心事务。
青木洞天内,张小凡则进入了新一轮的闭关。并非为了突破,而是为了消化与沉淀。
混沌金丹初成,力量磅礴,但如同刚刚开刃的神兵,需细细打磨,方能如臂指使。纯阳遗刻中《纯阳御寂篇》的奥义,也需与自身的混沌、寂灭、造化之道相互印证,取其精华,融入己身。
他盘坐于静室,心神沉入一种玄妙的境界。丹田内,混沌金丹缓缓旋转,不再仅仅是吞噬与转化,更开始与外界天地产生一种更深层次的共鸣。他仿佛能“听”到地脉的流淌,“看”到灵气的潮汐,甚至隐隐感知到那遥远幽冥涧深处,归墟之眼的微弱脉动。
金丹修士,寿元千载,神游太虚,初步具备了感悟和撬动天地法则的能力。而张小凡的混沌金丹,在这方面更是得天独厚。
丹心共振 妙悟连连
这一日,他正在参悟《纯阳御寂篇》中一段关于“以阳引阴,阴阳相济”的法门,试图将其融入自身寂灭火苗的控制中,以期达到更精微的操控,减少反噬。
忽然,他心神一动,察觉到洞天之外,负责研究遗刻的星衍真人那边,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欣喜与震撼的灵魂波动。并非声音,而是同为高阶丹师,在对丹道有重大领悟时,自然而然产生的“丹心共振”!
几乎是本能,张小凡的混沌金丹轻轻一颤,一缕蕴含着他对丹道、对混沌、对寂灭理解的神念,无声无息地蔓延出去,与星衍真人的那丝波动轻轻触碰。
嗡!
仿佛琴弦被拨动,两人的神念在虚空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刹那间,无数关于能量转化、法则平衡、药性相生相克的灵感与碎片化的推演结果,在两人心间飞速流淌、碰撞、融合!
张小凡对《纯阳御寂篇》中几个晦涩难懂之处的疑惑,在星衍真人浩瀚的推演知识补充下,豁然开朗!而星衍真人在解析遗刻丹方时遇到的几个关于寂灭能量引入时机的瓶颈,也在张小凡亲身炼化寂灭的独特感悟下,找到了突破口!
这种“丹心共振”的状态可遇不可求,是丹师之间最高层次的交流,远超言语传授。
片刻之后,共振平息。
张小凡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光流转,带着一丝明悟。他指尖寂灭火苗悄然浮现,这一次,火苗边缘竟隐隐勾勒出一圈极其淡薄的金色光边,那是他初步将一丝纯阳正意融入其中的表现,使得寂灭火苗少了几分暴戾,多了几分中正平和,控制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而洞天之外的研究驻地,星衍真人也猛地一拍大腿,满脸兴奋:“原来如此!引寂灭入药,需借纯阳为桥,于阴阳交汇之刹那,方能激发其内蕴之‘虚生’特性!妙啊!小凡此子,真乃我丹阁之福星!”
这一次无声的交流,让双方都获益匪浅,对九转还虚丹的完善,以及对寂灭之力的理解,都向前迈进了一大步。
云澈毒计 祸水东引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丹律院密室中,云澈真人听着心腹执事关于研究进展的汇报,尤其是提到星衍真人与张小凡似乎有“丹心共振”的迹象后,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丹心共振……木辰一系,得了上古传承,又有此子相助,如虎添翼!长此以往,这丹阁哪还有我云澈的立足之地?!”他心中嫉恨如毒火焚烧。
他知道,在丹阁内部,凭借常规手段已经很难压制木辰和张小凡了。玄元阁主的态度明显偏向于稳定和利用张小凡的价值。必须另辟蹊径!
一个阴毒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形——祸水东引!
既然在丹阁内部难以除掉张小凡,那就借助外部之力!修真界从不缺少觊觎天才、掠夺机缘的势力!尤其是张小凡身负“混沌金丹”、“炼化寂灭”之秘,以及可能拥有的上古传承,一旦消息泄露,足以让许多隐世老怪和魔道巨擘心动!
“去,”云澈对心腹弟子冷声吩咐,“将张小凡身负混沌金丹、疑似炼化寂灭本源、并获得上古纯阳子丹道传承的消息,‘不小心’地泄露给‘黑煞谷’和‘玄冥宗’的人知道。记住,要做得干净,像是从其他渠道无意间流出的。”
黑煞谷,魔道大宗,行事乖张,擅长各种诡异咒术与掠夺之法;玄冥宗,亦正亦邪,对阴寒寂灭类力量素有研究。这两个宗门,都与丹阁素有龃龉,且实力强横,不乏元婴老怪坐镇!
心腹弟子闻言,浑身一颤,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师、师尊……引外敌入室,此乃……此乃叛宗大罪啊!”
“叛宗?”云澈狞笑一声,“谁说是我泄露的?消息来源不明,或许是那小子自己渡劫动静太大,引来了窥探?或许是他之前离开青云门时结下的仇家?谁知道呢?我们只是‘恰好’没有及时封锁消息而已。只要做得隐秘,谁能查到我们头上?”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算计的光芒:“届时,外敌来袭,目标直指张小凡!木辰老鬼必然全力维护,冲突一起,无论结果如何,张小凡都难有好下场!若他被外敌掳走或杀死,自然一了百了;若他侥幸活下来,也必成众矢之的,麻烦不断,我们再暗中推波助澜,照样能让他身败名裂,永无宁日!而丹阁,也会因此事元气大伤,阁主威信受损,正是我们丹律院趁机扩大权柄之时!”
此计不可谓不毒!完全是将宗门利益与同门安危置于不顾,只为一己私欲!
心腹弟子看着状若疯狂的云澈,不敢再多言,只得低头领命:“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记住!若有半点差池,你知道后果!”云澈冰冷的声音如同跗骨之蛆。
弟子打了个寒颤,慌忙退下。
密室中,云澈独自冷笑,仿佛已经看到张小凡被各方势力追杀,木辰一系焦头烂额的场景。
“张小凡,要怪,就怪你挡了我的路!这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等你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看还有谁能护得住你!”
山雨欲来 暗涌更急
青木洞天内,张小凡结束了短暂的悟道,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他隐隐感觉到一丝莫名的心悸,仿佛有无形的危机正在逼近,但仔细推算,天机却又一片混沌,难以看清。
他知道,这绝非错觉。修为到了金丹期,尤其是凝聚了混沌金丹,对自身祸福已有冥冥中的感应。
“云澈……还是其他?”他目光微冷,抚摸着腕间的源链。如今的自己,已非昔日任人拿捏的炼气小修。金丹已成,混沌初辟,更有寂灭、造化两大法则雏形护身,即便面对元婴老怪,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
他起身,走到洞天边缘,遥望丹阁之外那广袤的天地。
山雨欲来风满楼。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头痛击!正好,他也想试试,这混沌金丹的锋芒!
他转身,走向存放纯阳遗刻拓本的地方。在风暴来临之前,他需要尽快将这些上古智慧,转化为自身实实在在的实力。
危机,亦是磨刀石。
就看这把新铸的混沌之刃,能否斩开前路的荆棘与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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