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心里冒出“就知道会这样”的想法。
烦了会儿,也不想理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下午的时候谢昭还要出门捡柴火,怕大傻乱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便带着他一起到附近捡柴。
下午的空气还有些闷热,江逾白没走多久就出了汗,浑身都不舒畅。
谢昭伸手递了块布给江逾白。
【给你,】
【擦汗。】
江逾白不懂:“干什么?”
谢昭作出一个了然且宽容的神情,踮起脚,拿布给江逾白擦干脸上的汗。
江逾白眼睫一颤,夺过谢昭手里的布:“我自己来。”
谢昭就继续捡他的柴。
捡柴回来的路上看得见零星几个人,年纪看着稍大,总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谢昭和江逾白。
那种探究的眼神让江逾白感觉烦躁,便第一次拉着谢昭加快了脚步。
日落西山,夜幕很快降临。
晚餐是盘青菜和黄豆。
江逾白:“平日你都吃这些?”
谢昭愣了下,点点头。
怪不得那午饭小哑巴都能吃的津津有味。
大概是平时吃的就很清汤寡水了。
江逾白想了想,还是有点明知故问:“你是不是很穷?”
谢昭听了,咬了下唇,好像是不好意思,拿拇指和拇指比了一小节的距离。
一点点。
江逾白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哑巴那样,就笑了声。
笑完才觉得自己心大。
笑屁。
兜里没两个子。
简直是举步维艰。
谢昭见大傻很失望的样子,抿嘴,表情好认真。
【不过你放心,】
【我不会,】
【亏待你的。】
江逾白看小哑巴是这样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就试探性点了下头。
小哑巴就朝他甜甜地笑。
江逾白感觉对方莫名,不自在挪开了眼。
草草吃了晚餐,外头已经一片漆黑。
天气热,江逾白嫌麻烦,从井里打了水就直接洗澡。
谢昭不行,他怕冷,得把水烧温了才能洗。
江逾白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江逾白没有觉得穿过来就不好。
他本来就没多喜欢原来的生活,在原来的世界里也没什么特别要记挂的人。
换个活法也没什么不好。
谢昭洗完澡,就滑溜地爬上床,再次把江逾白当抱枕。
江逾白已经从一开始的僵硬抗拒到现在不想管了。
他想过让这小哑巴别靠那么近,但推了几次都无果。
而且小哑巴总是会表情很满足地抱住他,脸像什么毛绒绒一样在他胸膛上蹭。
就好像多喜欢似的。
导致那些难听的话江逾白一时间说不出口。
再说了,现在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总不能和人家生气。
两人的呼吸从交错到同频,窗外的夜色也越发地浓……
大早上外头就有鸡在叫,谢昭听到鸡叫,忙不迭要起床洗漱。
还顺带拍醒了身边的江逾白。
“别吵。”江逾白一巴掌按到谢昭脑袋上。
【不行!】
谢昭给江逾白挠痒痒,愣是把人闹醒了。
江逾白勾住谢昭的脖子,对着谢昭摆臭脸。
谢昭一点不怂,兴冲冲的:【今天赶集,】
【有很多好东西,】
【我带你去玩。】
江逾白起床气大,本来就烦了,见小哑巴在面前比划来比划去,更觉得躁。
下一秒就要躺回床上。
谢昭眼疾手快,直接抱住江逾白,给江逾白顺顺背,还一直拿头拱江逾白。
无声叫人“别睡啦”。
江逾白感觉这样很别扭,连忙扒拉开小哑巴。
但小哑巴还冲他笑,他脾气莫名就被磨没了,只得下床跟着小哑巴去洗漱。
不是被磨没了,他是无奈,江逾白想。
谢昭从他的小金库里抽出了一部分钱,想着到镇上去买两碗好吃的面。
昨天大傻都没怎么吃东西。
好像是嫌弃饭菜不好吃。
江逾白的嘴刁让谢昭有点苦恼。
因为谢昭的手艺确实就那样,没人教,只能自己摸索。
能拿得出手的最好吃的菜,也就是他自己抓的鱼了。
谢昭把钱装进口袋,然后拉着江逾白出了门。
谢昭家里有一部老旧的自行车,载不了人,所以只能带着江逾白到马路上坐公交。
谢昭一直牵着江逾白的手。
抱都给抱了,江逾白觉得牵手也没什么的了。
但马路上打量他的人越来越多,江逾白就觉得古怪。
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他想了想,掰开谢昭的手:“别牵,热。”
两个大男人手拉手过马路算个什么事,江逾白本能地想。
谢昭摇头:【不可以,】
【要牵手,】
【才不会走丢。】
江逾白:“不牵。”
谢昭:【要牵!】
比划着,谢昭要去拉江逾白的手,但江逾白已经把手举了起来,谢昭蹦起来都牵不着。
谢昭焦急,脸就气鼓鼓的。
【不听话,】
【很危险!】
江逾白面无表情,不去看小哑巴。
谢昭看大傻那个倔样,不高兴。
【你今天,】
【很讨厌。】
江逾白觉得这两天自己对这小哑巴已经够好脾气了够包容了。
今天不想牵他就是不牵。
然后两个人都不说话,沉默着站在路边。
江逾白没见过小哑巴这个不搭理人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他似的。
可江逾白也觉着自己没错,心里嘀嘀咕咕,最后跟着谢昭上了车。
车上的人也总是频频朝谢昭和江逾白侧目。
江逾白心里想着小哑巴现在什么情绪,顺带着把那些个好奇的人都盯回去。
分心了太多事,以至于江逾白根本没注意到。
他现在在公交车上。
车开了五六分钟就进了镇子,周遭一下子热闹起来。
谢昭看了窗外各种新鲜东西,也不和大傻怄气了,就想着带大傻去玩。
不不,要先带大傻吃一碗香喷喷的面。
江逾白跟着兴冲冲的小哑巴带下车,看见小哑巴朝江逾白玩眼睛,他心里又萌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没什么脾气。
没到什么程度呢。
如果江逾白的脾气是一碗饭,那谢昭的脾气就是一粒米。
谢昭带着江逾白到了一家面馆,人不算多,环境简陋,但胜在干净。
江逾白看着招牌略微惊讶,这才明白小哑巴是要带他来吃面。
这两天江逾白几乎都是在猜小哑巴手语,猜不出就胡乱跟着。
一直以为会去的不过是小医馆或者捡柴捡吃的地方。
谢昭拿起菜单,点着一个名为茄子焖面的地方,和江逾白比了个大拇指。
江逾白心领神会:“我和你吃一样的就好。”
面条上来,还送了碟小菜。
江逾白没看清小哑巴和老板比了个什么手势,看样子大概是谢谢的意思。
看样子老板似乎和小哑巴很熟。
面条色香味俱全,和小哑巴做的不在一个层次。
况且江逾白确实饿了,显得面条更加美味。
两人也终于可以一起大快朵颐。
江逾白边吃,边观察着店外马路上路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心里的那种古怪感越来越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