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脉宗的试炼场里,第一缕晨光刚漫过复刻的断尘渊,就被一阵清脆的争执声打破。
“火要这样引!”褐衣少年正对着场中复刻的烬妄火比划,骨刀虚影在他掌心流转,带着赤鳞田的暖意,“得想着护身后的人,火才会听你的。”
“不对!”一个穿灰袍的少年涨红了脸,他是之前在寒妄气中护住同伴的怯懦修士,此刻握着柄木剑,“我那天怕得发抖,可想着不能让他死,灵力也自己冒出来了——怕也能生勇!”
两人的灵力撞在一处,复刻的烬妄火竟真的腾起,却不灼人,反而化作两道光,分别融入他们体内。
“都对。”山君的巨爪落在两人中间,雷光轻轻荡开,“勇有千万种,护人是勇,怕着却不退,也是勇。”
试炼场的另一角,青衣少女正与镇玄派的老者讨论“镇怨印”的解法。老者指着复刻的玄天渊:“当年先祖用‘刚’,我们用‘柔’,可若遇着刚柔都解不开的结呢?”
少女突然望向场边的小童,那孩子正用布偶逗弄光化的灵鹿,布偶身上的针脚在灵力中泛着微光。“或许……不用解。”她眼睛一亮,“像阿芽那样,用仁心去暖;像木生那样,用拙诚去守;像这孩子,用纯粹去待。”
话音刚落,复刻的镇怨印竟在她话音中自行裂开,比上次更彻底。
恶蛟游过试炼场的河道,尾尖卷起的水流里,漂着新的灵叶——那是传承之树送来的“新题”。叶面上,洪荒西陲的流沙开始侵蚀护脉纹,纹脉断裂处,隐约有“贪念”化成的沙虫在啃食。
“第二场试,来了。”恶蛟的声音传遍全场,“这次,自己组队,自己去解。”
褐衣少年一把抓住灰袍少年的手腕:“你怕归怕,护人的劲儿比我足,跟我一组!”
青衣少女看向阿芽:“你的仁心能克贪念,我们一起去。”
镇玄派的老者笑着走向木生:“守拙也是道,带我们认认西陲的路?”
组队的身影里,有曾经的对手,有素不相识的人,甚至有刚从石壁上获得新机会的迷途者。他们握着彼此的手,灵力顺着掌心流转,竟比单打独斗时更稳——就像护脉纹,连成网才更坚韧。
山君望着他们踏上新的渡船,巨爪在试炼场的石壁上刻下新的字:“道不是孤的,是手拉手走出来的。”
恶蛟尾尖轻触船舷,送他们一程:“记住,解不开的结,先问问心。”
阿禾站在传承之树下,看着叶片上西陲的景象:流沙虽烈,却挡不住一群人并肩前行的脚步。灰袍少年虽仍会发抖,却把木剑挡在最前;木生的桃木杖拄在沙里,竟扎出小小的绿芽;小童的布偶被流沙沾了灰,却仍在他怀里笑成一团。
树顶的青铜铃又响了,这次的铃音里,混着新的约定:“你怕,我扶着;你不懂,我教你;你累了,我替你走两步。”
风里,万脉宗的光门越发明亮,门楣上的“万脉”二字,在晨光中流转着无数人的影子。阿禾知道,这场关于“心”的考试,没有终点,但只要这些人还在一起走,洪荒的护脉纹,就永远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