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祈歌点头,率先走上舞台侧面的台阶,众人依次跟上,在指定位置站好。
幕布慢慢升起,柔和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楚华按照剧本坐在提前摆放好的石阶前,双手在胸口前合拢,抬头望着天空。
她开口唱歌,声音清越,带着淡淡的哀伤,唱的是古时候痴情之人对无情爱人的歌谣,歌词简短却句句戳心。
灯光只打在她一个人身上,周围一片昏暗,台下的修士瞬间安静下来,注意力全被她的歌声吸引。
林弦站在后台侧面,能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身影,灵灯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像星星一样。
楚华唱到最后一句,尾音落下的瞬间,夏祈歌和慕梓幂从舞台后方的阴影里走出来,灯光随之移动,照亮了她们的身影。
“你歌唱的真好。”
夏祈歌的声音透过阵纹放大,清晰地传到台下。
楚华放下双手,抬头看着她们,语气平静:
“这是我朋友喜欢的歌。”
“这样啊,你也要参加假面盛会吗?”
夏祈歌往前走了两步。
“姐姐大人。”
慕梓幂轻轻开口,提醒着她。
夏祈歌抬头看向舞台上方的虚拟天幕,那里模拟着夜空的景象,语气骤然变急:
“不好,月亮已经....”
话没说完,她抬手拉住慕梓幂,两人身形一闪,消失在舞台上。
“等一下!”
楚华急忙起身,朝着她们消失的方向追了两步,却扑了个空。
就在这时,舞台上所有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台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又安静下来,众人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不一会儿,舞台中央的灯光再次亮起,原本空荡荡的舞台上多了一张长长的木桌,桌子旁边摆着六把椅子。
苗梦顷坐在最外侧,手里拿着一个小梳妆镜,正哼着小曲打理自己的红发,指尖偶尔划过镜面上的纹路。
慕梓幂端坐在桌子中间的椅子上,腰背挺直,夏祈歌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木梳,轻轻给她梳理长发。
乌弥玲拿着一个小巧的八卦盘,从舞台侧边慢慢走向自己的座位,黑色道袍的衣摆扫过地面,脚步沉稳,眼神时不时扫过八卦盘上的纹路。
林弦坐在最里面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指尖夹着书页,似乎在认真阅读。
幕布缓缓掀开一小角,幽静的音乐随之响起,楚华从缝隙里走了出来,她环顾着舞台上的众人,眼神里满是疑惑:“这里是?”
苗梦顷从梳妆镜里瞟了她一眼,放下镜子,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
“哦呀,又来了一个新人。”
楚华顺着台阶往下走,路过乌弥玲身旁时,乌弥玲抬眼看向她,声音清冷:
“你身上还有一些人类的气味。”
苗梦顷站起身,快步走到楚华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语气带着几分幽怨:
“昨晚还抱着你入睡,今天却抱着别人入睡。”
指尖划过楚华的脸颊,她接着说:
“人类真是残酷呢,要不要我来拥抱你呢?”
“请不要这样。”
正在给慕梓幂梳头的夏祈歌停下动作,转头看向苗梦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可是..”
苗梦顷刚说出两个字,乌弥玲就放下八卦盘,双手抱胸开口提醒:
“要是沾染上了人类的气味,就不会有人要我们了。”
苗梦顷撇了撇嘴,收回手,用俏皮的语气说道:
“讨厌,那就糟了。”
“要我们?”
楚华皱起眉,发出疑问。
夏祈歌走到楚华面前,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
“咦,你难道不是为此而来的吗?”
楚华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时,林弦合上手里的书,看向楚华,声音沉稳:
“这里是遭丢弃人偶被收集起来的地方。”
“被丢弃的人偶?”楚华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乌弥玲走到楚华身边,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莫非你是没有自知的那种类型吗?”
“确实有这种呢。”
苗梦顷伸手托起楚华的下巴,脸凑得很近,几乎要贴在一起,一边和她对视一边说:
“因为人类和自己讲话,所以就把自己当成人类。”
楚华猛地后退两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语气坚定:
“你说我们是人偶,可是我现在明明活着呢,你们不也是吗?”
夏祈歌停下脚步,看着天空中的虚拟月亮,缓缓开口:
“那是因为今天的月亮是特别的。”
她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
“欢迎来到阁楼之月,凭借着月光,我们可以获得短暂的生命。”
“怎么可能,简直难以相信。”
楚华抬手伸向天幕上的月亮,指尖穿过投下来的光芒,她双手抱胸,低下头,语气里满是迷茫。
夏祈歌在她面前停下,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
楚华张了张嘴,原本到嘴边的名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你不记得了吗?”
夏祈歌向她伸出一只手。
“那你还记得你原本的主人吗?”
听到“主人”两个字,楚华的肩膀微微颤抖,头垂得更低了,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失落。
“不对,用你的话来说,那是你的朋友。”
夏祈歌察觉到她的情绪,轻声纠正道。
楚华的身体晃了晃,眼眶微微发红。乌弥玲双手抱胸,语气平淡:
“看来那个人很久都没有叫你的名字了。”
“最好别勉强自己,回想起那个人的名字,不然你一定会用诅咒杀死他。”
林弦将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提醒。
“这怎么可能...”
楚华抬起头,奋力辩解,声音却有些发颤。
“未必不可能。”
乌弥玲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淡漠,似乎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我明明那么喜欢她。”
楚华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是她却抛弃了你。”
苗梦顷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对楚华执迷不悟的讽刺。
夏祈歌看着她,轻声问道:
“你知道对人偶来说,什么是死亡吗?”
“是遭人抛弃吗?”
楚华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微微发抖。
“被火烧。”
苗梦顷凑过来,语气俏皮。
“那是阴邪之物。”
乌弥玲立刻反驳。
“不被人所爱。”
一直安静的慕梓幂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却清晰。
夏祈歌撩起慕梓幂一缕头发,点了点头:
“没错,这也是其中一种。”
她走到楚华面前,双手合在胸前,语气沉重:
“但最痛苦的死法,便是被忘却。”
“难道我已经死了?这里是我们的坟墓?”
楚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恐惧。
“不,我说过,我们获得了暂时的生命。”
夏祈歌走下台阶,突然扬起双手,语气变得坚定:
“这也就是复活,此刻正是复权之时。”
慕梓幂站起身,跟着向前走了两步,微笑着开口:
“然后,为新的朋友献上祝福。”
说完,除了楚华还站在原地,林弦、夏祈歌等人纷纷走向舞台上的指定位置,各自站定。
夏祈歌看着楚华,高声说道:
“现在为了假面盛会,我将给你一个暂时的名字。”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唱名:
“黄泉!”
慕梓幂向前一步,声音清亮:“我毋畏死亡。”
“惊悸!”
乌弥玲抬手按在胸前的阵纹上,语气沉稳:“我毋畏恐惧。”
“断肠!”
苗梦顷笑着张开双臂:“我毋畏情欲。”
“荒渊!”
林弦站在阴影里,声音低沉有力:“我毋畏空虚。”
“忘川!”
夏祈歌抬手指向天空:“我毋畏遗忘。”
最后,她看向楚华,眼神透露出鼓励。
“哀绝!”
楚华深吸一口气,擦掉眼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高声喊道:“我毋畏悲伤。”
话音落下的瞬间,舞台上的阵纹同时亮起,红光和黑光交织成一片,台下的观众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和尖叫声,灵灯的光芒在馆内此起彼伏,几乎要将大会馆的屋顶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