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磊和刘桂兰从楼上下来,心里都憋着股劲。华北的十月风已经凉了,刘桂兰裹着件厚外套,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还在念叨:“肯定是知道我们来,故意躲出去了!”
张磊没接话,掏出手机翻业主群,想看看有多少人领他的红包,结果一进群就瞥见婉婉妈发的安安找帽子的消息。
他看照片上的孩子有点像安安。
刘桂兰凑过来看手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不是安安吗?”
这时群里有人发了新消息:“@幸福一生,帽子放你家花园栅栏上了,记得拿~”下面附了张照片——粉色小绒线帽挂在黑色铁艺栅栏上,栅栏后是修剪整齐的草坪,远处红砖墙的洋房一角露出来,看着就气派。
刘桂兰凑过来看手机,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是哪儿?咱小区还有这地方?”
张磊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来:“不可能,她哪来的钱住这种地方?肯定是邻居发错了!”
刘桂兰说着就站起身,裹紧外套,“我怀疑婉婉她妈在咱小区当保姆呢,反正离得不远,咱去中心花园那边转转,顺便看看这房子到底是谁家的!”
张磊本不想去,可架不住刘桂兰催,又加上自己心里也犯嘀咕,只好跟着她往小区深处走。
两人走到联排洋房区门口,被保安拦了下来:“您好,请问有预约吗?这里是洋房业主专属区域,外人不能随便进。”
刘桂兰急了,指着手机里的照片:“我们找朋友!她刚丢了帽子,邻居给送这儿来了!就是群里那个找帽子的!”
保安皱了皱眉,就见婉婉妈提着菜篮子走过来,身上穿了件旧外套,手里的菜篮子看着很普通。刘桂兰一眼瞥见她,先是愣了愣,随即凑到张磊耳边小声说:“你看,我说吧!肯定是在这儿当保姆的!你看她穿的旧衣服!”
张磊也点点头,觉得刘桂兰说得对——苏婉婉哪有钱让她妈住这儿,肯定是婉婉妈来给有钱人家当保姆了。
婉婉妈看到门口的张磊和刘桂兰,也愣了一下:“你们怎么在这儿?”
刘桂兰立刻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语气带着点不屑:“哎呀,原来是你啊!我说看着眼熟呢!你在这儿当保姆啊?这户人家给开多少钱工资?管吃住不?”
婉婉妈愣了愣,随即冷声道:“什么保姆,这是我家丫儿买的房子!”
张磊和刘桂兰都僵住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刘桂兰还不死心:“你女儿买的?就苏婉婉?她一个酒店总监,能买得起这种房子?”
“怎么买不起?”婉婉妈笑着往洋房区走,“还全款买的呢,离她上班的酒店也近。你们有事儿?”
张磊和刘桂兰像被钉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跟着婉婉妈走进洋房区。脚踩在平整的石板路上,看着两边带花园的洋房,风一吹,路边的落叶打着旋儿飘下来,两人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走到12号门口,婉婉妈指了指栅栏上的帽子:“呵呵,邻居把帽子送来了。”
就在这时,屋里“噔噔噔”跑出来个小身影,穿着粉色的外套,扎着两个小辫子,扑到婉婉妈怀里:“姥姥!帽~”
刘桂兰的目光一下子黏在孩子身上,这孩子穿着干净,脸蛋红扑扑的,看着眼熟又陌生。她拉了拉张磊的胳膊:“安安?”
安安眨着大眼睛,看了看刘桂兰,又看向张磊,突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爸爸!”
张磊的心猛地一跳,刚想说话,安安却已经从婉婉妈怀里滑下来,跑回屋里去了,只留下个小背影:“妈妈……”
张磊和刘桂兰都傻了——安安居然在这儿!这房子真的是苏婉婉买的!
这时,苏婉婉从屋里走出来,身上穿了件米白色的外衣,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看到他们,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们怎么来了?天冷,安安刚睡醒,别吓着她。”
刘桂兰的目光在洋房上扫来扫去,从红砖墙看到三楼的露台,又看到院子,半天说不出话来。张磊则盯着苏婉婉的外套——他认得这个牌子,上次林薇薇在奥莱看到,没舍得买。
“这……这房子真是你买的?”刘桂兰终于憋出一句话。
苏婉婉抱着刚跑出来的安安,淡淡说:“嗯,上个月买的,业主急售,全款拿下的。你们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风大,安安容易着凉。”
张磊的脸涨得通红,想起自己之前在酒店里炫耀“四十万装修”,现在看着这栋洋房,简直像个笑话。他拉了拉刘桂兰的胳膊:“走……走吧。”
两人灰溜溜地走了,刚走出洋房区,就听到身后安安喊:“爸爸~”张磊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敢回头——他实在没脸。
回到张磊那套满是灰尘的房子里,看着墙上的破洞和地上的装修垃圾,再想起苏婉婉那套气派的洋房,刘桂兰坐在沙发上,嘴里喃喃自语:“她怎么这么有钱……肯定是走了狗屎运!”
张磊没说话,心里又气又乱,刚想抽烟,手机突然响了,是林薇薇打来的。他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
“张磊,你不是说你房子装修得特好吗?我今天休息,过去看看?”林薇薇的声音带着期待。
张磊心里一慌,赶紧说:“别别别!现在到处都是灰,你来了也没地方坐!你先回出租房等着,等我装修好了再带你过来!”
“出租房?”林薇薇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张磊,你是不是在骗我?我刚才听以前酒店的同事说,苏婉婉在你们小区买了套洋房!是不是你给她买的?”
张磊的火一下子上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给她买?那女人不知道勾搭上哪个野男人了!”
“咋的,她勾搭上野男人,你吃醋了?你姑那么有钱,不是买不起洋房,你偏就要一个100多平的破房子!还跟我说是为了气苏婉婉。你气她,你也买洋房啊?”
张磊盯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猛地把手机摔在地上:“妈的!滚!”
刘桂兰吓了一跳,赶紧劝:“儿子,你别生气,林薇薇那女人本来就不行,分了也好!咱找个比她好的!我给张梅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