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深单膝跪地,剧痛从掌心炸开。翡翠纹路如活蛇般顺血管游走,所过之处血肉发出细微的结晶声。他看见自己指尖开始透出矿物光泽,仿佛正在变成翡翠雕塑。
“言深!”许念扑过来抓住他手腕,触手却是冰凉的结晶质感。她惊恐地试图擦拭那些纹路,反而被反震得指尖渗血。
辰星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父亲异变。他纯净的金色瞳孔里映出顾言深逐渐玉化的面容,突然瘪嘴哭起来——这一次的哭声不再引发天地异变,反而让顾言深胸口的翡翠纹路稍稍黯淡。
“他在…安抚你?”许念难以置信。
AI的警报将众人拉回现实:“检测到全球能量场重新稳定,但混沌污染指数正在顾先生体内飙升。”
全息投影显示顾言深的生命体征——心脏已被翡翠结晶包裹大半,肺部出现矿物化沉积。更可怕的是,他右眼的虹膜正渐渐变成与辰星失控时相同的翡翠色。
“爸爸…”辰星爬过来,温暖的小手按在父亲结晶的胸口。翡翠纹路竟真的停止蔓延,甚至微微回缩。
许念突然扯开丈夫衣领,倒吸冷气——他心口的玉佩残片正在与血肉融合,形成诡异的共生体!
“镜子破碎时,持镜者会成为粘合剂。”她想起林静云最后的警告,“你在用身体封印混沌?”
顾言深艰难点头。每次呼吸都带着晶粒摩擦的刺痛,但他意识异常清醒——能清晰感知到地球另一端某座城市正在经历微小的现实波动,就像突然多出个陌生的感官。
夜幕降临时,顾言深已半身玉化。
他坐在祖宅回廊下,月光照得翡翠身躯流光溢彩。辰星安静睡在他无法弯曲的臂弯里,父子俩构成一幅诡谲的画面——一边是永恒凝固的矿物,一边是蓬勃生长的生命。
“疼吗?”许念轻抚他冰凉的脸颊。
“像有星河在血管里凝固。”他试图微笑,嘴角却只能僵硬牵动。翡翠化带来意想不到的能力:此刻他能听见地球自转的摩擦声,能看见磁场如绸缎飘动。
突然,辰星在睡梦中抽搐。顾言深立刻感到右眼灼痛——通过翡翠之瞳,他看见婴儿梦境里翻涌着混沌的碎片:某个深海沟壑中,与镜像舰同源的黑色水晶正在发出召唤。
“影子议会…还有后手。”他声音带着晶震回响。
凌晨时分,顾言深的翡翠化已蔓延至脖颈。
他让AI连接全球监测网络,翡翠之瞳扫过无数数据流。在百慕大三角深处,他锁定到微弱的共鸣信号——那里沉睡着镜像舰的“锚点”,正是它在持续吸引混沌能量。
“必须摧毁它。”顾言深试图起身,结晶化的双腿却发出碎裂声。
辰星突然醒来,爬到父亲背后。小手按在翡翠脊背上,竟让矿物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柔光。更惊人的是,顾言深眼前的祖宅庭院开始虚化,取而代之的是翡翠梦境的景象——那些发光藤蔓正穿透维度向他们招手。
“他在用权柄打通通道?”许念惊呼。
顾言深感到有温暖能量从儿子掌心注入。在翡翠之瞳的视野里,辰星周身缠绕着双色光丝——金色光丝连接着现实法则,翠色光丝连接着父亲体内的混沌。婴儿正在本能地调节两者平衡。
“带我去百慕大。”顾言深做出决定。他残缺的玉佩与辰星完整权柄产生共鸣,庭院中央突然旋转起翡翠漩涡——直通深海锚点的捷径!
许念背起半玉化的丈夫,辰星趴在他肩头保持能量输送。在跃入漩涡前,顾言深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月光下,他留在回廊的翡翠碎屑正在生根发芽,长出水晶般的嫩芽。
深海压力让顾言深体表的结晶出现裂纹。
他们站在沉没的黑色水晶碑前,碑文与镜像舰同源。当辰星伸手触碰碑面时,整个海底突然震荡。
碑文剥落,露出内部结构——根本不是科技造物,而是某种生物的脊椎化石!化石中央嵌着半枚玉佩,与顾言深体内那枚完全吻合。
AI传来断断续续的分析:“锚点生命特征…与顾先生基因匹配度97%…这是…初代‘创世权柄’持有者的遗骸?”
顾言深体内的混沌能量突然沸腾。翡翠之瞳自动聚焦,看清化石深处封印的东西——
一个与辰星相貌酷似的婴儿胚胎,正在黑色水晶中蜷缩沉睡。
胚胎突然睁开双眼,瞳孔是纯粹的翡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