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月——不，此刻应该称之为幻灭仙子，只见她的身体缓缓悬浮而起。
血色的眸子倒映着破碎的古战场，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容让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仅仅是一缕分魂苏醒，散发出的威压就比刚才的幻灭轮回阵还要恐怖十倍！
“星域境巅峰……半步界主……”青霖脸色煞白，下意识挡在龙辰身前。
龙辰将她轻轻拉到身后，眼中混沌光芒流转，已然进入了完全战斗状态。
“幻灭仙子？”他沉声道，“没想到，为了我这点混沌本源，连你这种级别的人物都亲自出手了。”
“咯咯咯……”幻灭仙子掩唇轻笑，动作妩媚，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先天混沌本源，整个星辰大世界万年都未必能出一个。本宫卡在半步界主已经三千年，若能炼化你的本源，必能踏入真正的界主之境。”
她伸出纤纤玉手，五指微张：“乖乖献出本源，本宫可以保留你的神魂，赐你一场富贵轮回。否则……”
五指猛地握紧！
“轰——！！！”
方圆万里的空间瞬间凝固、压缩，如同一个无形的巨手将龙辰和青霖死死攥住！
“噗！”青霖当场喷血，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龙辰也脸色一白，混沌真身本能地想要显化，却被那股恐怖的力量死死压制在体内，根本无法凝聚！
“看到了吗？”幻灭仙子漫步虚空，如履平地，“半步界主与星域境的差距，比星域境与凡人的差距还要大。在本宫面前，你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她来到龙辰面前，指尖轻轻点向他的眉心。
“让本宫看看，你的混沌本源……到底有多纯粹。”
指尖未至，龙辰的眉心已经开始渗血，混沌之力被强行抽离，化作一缕缕灰气飘向幻灭仙子的指尖。
“辰！”青霖目眦欲裂，疯狂催动紫微天璇核，“诸天星辰，听我号令！”
星核爆发出刺目紫光，试图引动星辰之力对抗。
但幻灭仙子只是瞥了她一眼。
“聒噪。”
屈指一弹。
“砰——！！”
紫微天璇核剧烈震颤，光芒瞬间黯淡，青霖如遭重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了十几座白骨山才停下，生死不知。
“青霖！！！”龙辰双眼瞬间充血。
愤怒、不甘、绝望……种种情绪在胸腔中炸开。
他想反抗，想撕裂这该死的压制，想将眼前这个女人碎尸万段！
但身体动弹不得，连混沌之力都在飞速流逝。
这就是绝对的实力差距。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再多的算计、再强的天赋，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真是纯粹啊……”幻灭仙子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混沌本源，眼中满是迷醉，“比我想象的还要纯粹十倍……不，百倍！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先天混沌，这是……混沌祖源！”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传说中，开天辟地时的第一缕混沌之气所化的本源！若能完全炼化，别说界主境，就是界王境，甚至界皇境都有望！”
贪婪，毫不掩饰的贪婪！
她不再满足于慢慢抽取，而是直接张开五指，按在龙辰的天灵盖上！
“混沌祖源，归我了！”
恐怖的吸力爆发，龙辰体内的混沌本源如决堤洪水般涌出，疯狂涌入幻灭仙子的掌心。
龙辰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头发变得灰白，气息急剧衰落。
星域境五重……四重……三重……
照这个速度，不出十息，他就会本源尽失，魂飞魄散！
而幻灭仙子的气息，却在疯狂攀升！
半步界主的瓶颈，开始松动！
“哈哈哈……就是这样！再多一点！再多一点我就能突破了！”她狂笑，眼中满是疯狂。
龙辰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看到了许多画面。
地球上的平凡生活，穿越到这个世界的迷茫，第一次修炼时的兴奋，遇到青霖时的心动，一次次生死搏杀，一次次突破极限……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
还有太多事没做，太多承诺没兑现。
他说过要带青霖去看更高处的风景。
他说过要重组周天星辰盘，揭开这个世界的秘密。
他说过……
“不……”
“我不能……死在这里……”
“混沌星魂诀……第七重……”
“给我……突破啊啊啊！！！”
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
不是破碎，而是……破茧！
【混沌星魂诀第七重：混沌归一】
【我即混沌，混沌即我】
脑海中，那个冰冷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多了一丝……欣慰？
龙辰干瘪的身体突然停止了颤抖。
他缓缓抬起头，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混沌之色——不是瞳孔，而是整个眼球都化作了旋转的混沌漩涡。
“嗯？”幻灭仙子眉头一皱，下意识想要收手。
但已经晚了。
“你说得对，”龙辰开口，声音不再是人类的嗓音，而是如同亿万星辰共鸣的天音，“半步界主与星域境的差距，确实很大。”
“但……”
他握住幻灭仙子的手腕。
那只干瘪如枯枝的手，此刻却蕴含着让整个古战场都在哀鸣的力量。
“谁告诉你……”
“我只是星域境？”
“轰——！！！”
以龙辰为中心，一个灰蒙蒙的领域轰然展开！
不是之前的混沌领域。
而是一个……真实的小世界！
虽然只有方圆百丈，但这个世界里有山川河流，有日月星辰，有风雨雷电，有生命在孕育！
混沌世界雏形！
这是只有界主境才能拥有的能力——开辟小世界！
龙辰，在生死关头，强行突破了星域境的桎梏，踏入了……界主境！
虽然只是初入界主，虽然小世界只有百丈，但他已经不再是星域境了！
“不可能！”幻灭仙子失声尖叫，“你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突破界主？！这不符合大道规则！”
“规则？”龙辰笑了，混沌之眼看向她，“我的存在，就是对规则最大的挑战。”
他轻轻一握。
“咔嚓！”
幻灭仙子的手腕，断了。
不是骨折，而是从法则层面的断裂——她的手腕与小臂之间的因果联系，被龙辰直接捏碎了！
这意味着，就算她用再强的生命力恢复，手腕也无法重新长出来，因为“手腕属于她”这个事实，已经被混沌之力从法则层面抹除了！
“啊——！！！”幻灭仙子发出凄厉惨叫，疯狂后退。
但她退不出混沌世界的范围。
在这个百丈小世界里，龙辰就是神！
“刚才，你抽得很爽吧？”龙辰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幻灭仙子面前，“现在，该我了。”
他张开嘴，轻轻一吸。
“混沌·归源。”
幻灭仙子体内的能量、法则、甚至那缕分魂的本源，不受控制地涌出，被龙辰吸入体内。
刚才流失的混沌本源，正在以更快的速度回归！
不仅如此，幻灭仙子这缕分魂中蕴含的半步界主感悟、幻灭天宫的秘法传承，也一并被龙辰吞噬、吸收！
“不——！！！”幻灭仙子惊恐万分，她想要自爆分魂，却发现连自爆的权限都被混沌世界剥夺了！
在这个小世界里，她连生死都无法自主！
“本宫记住你了！龙辰！”她眼中闪过怨毒，“待本宫真身降临，定要将你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
“随时恭候。”龙辰淡淡道，加快了吞噬速度。
十息之后。
幻灭仙子的分魂彻底消散，所有能量、感悟、记忆，全部被龙辰炼化。
而苏浅月的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
龙辰收起混沌世界，身形一晃，脸色苍白如纸。
强行突破界主境，又强行维持混沌世界，消耗太大了。此刻的他虽然境界是界主，但体内能量十不存一，连站立都有些勉强。
“青霖……”他踉跄着走向青霖倒下的地方。
白骨堆中，青霖静静躺着，气息微弱，但还活着。
紫微天璇核悬浮在她头顶，散发着微弱的紫光，勉强护住了她的心脉。
龙辰松了口气，将她轻轻抱起，喂下几颗疗伤丹药。
然后，他看向不远处的苏浅月。
此刻的苏浅月，才是真正的苏浅月——幻灭仙子的分魂消散后，她的意识重新回归。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似乎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
当她看到龙辰抱着青霖，而自己躺在地上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秘境中的并肩作战，最后的背叛，幻灭分魂的苏醒，以及……龙辰救了她。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幻灭印已经解除，幻灭仙子的分魂也被我炼化了。”龙辰看着她，语气平静，“现在，你是自由的。”
自由？
苏浅月愣住了。
从出生起就被幻灭天宫控制，被培养成工具，她从未想过“自由”这个词。
可现在，她真的自由了。
没有幻灭印，没有任务，没有必须执行的命令。
她可以……做自己了。
但代价是，她背叛了幻灭天宫，从此将成为整个幻灭天宫追杀的对象。
而眼前这个男人，这个给了她自由的男人，却因为她，险些丧命。
“对不起……”她低下头，声音哽咽，“真的……对不起……”
“不用道歉。”龙辰摇头，“各为其主罢了。更何况，你最后也没有真的想杀我。”
他顿了顿：“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苏浅月茫然摇头。
幻灭天宫回不去了，东玄星域也待不下去了——幻灭仙子很快就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必然会派出真身追杀。
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
“如果你没地方去，”龙辰想了想，“可以暂时跟着我们。不过我要提醒你，跟着我，可能比被幻灭天宫追杀更危险。”
他看向远方，眼中混沌光芒流转：“我的路，注定是尸山血海，白骨铺就。”
苏浅月抬头，看着这个在绝境中突破，硬生生炼化了半步界主分魂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我想跟着你。”
“为什么？”
“因为……”她咬唇，“我想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更想看看，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样子。”
龙辰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终点头。
“好。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若有一日你再次背叛，我不会再留手。”
“不会了。”苏浅月郑重道，“从今以后，我苏浅月只为自己而活。”
就在这时，青霖悠悠转醒。
“辰……”她虚弱地睁开眼睛。
“我在。”龙辰握紧她的手。
青霖看到一旁的苏浅月，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很快又释然了。
她看到了刚才的一切，知道苏浅月也是身不由己。
“你没事就好。”她轻声道。
“嗯。”龙辰将她扶起，“我们先离开这里，幻灭仙子的真身随时可能降临。”
三人正准备离开，龙辰突然心中一动。
他转头看向古战场最深处。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他。
混沌之眼全力运转，看穿层层迷雾。
他看到了一具……骸骨。
一具巨大无比，通体晶莹如玉，散发着淡淡混沌气息的骸骨。
骸骨旁边，插着一柄断剑。
剑身灰蒙蒙，剑柄上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混沌。
“那是……”龙辰瞳孔骤缩。
一个久远到几乎被遗忘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他前世在地球时，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记载：
“混沌剑主，开天辟地后第一代混沌修士，曾一剑斩断三千大道，后不知所踪……”
难道这具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