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基下的清明草已蔓延成片,叶片如镜,叶脉流淌着银辉。
每当有魂灵踏入当铺,草叶便无风自动,照出访客心底最深的执念或亏欠。
这日,一个浑身裹在黑袍里的魂灵躲闪着想绕过草叶,叶片却陡然立起,银光如剑,刺穿他周身的黑雾——
雾下竟是冥府司库的小吏!他袖中藏着本“阴账”,记录着百年来克扣的香火愿力!
“典当……‘贪念’。”他扑到柜台前,声音发颤,“换一次重头来过!”
镜渊之力扫过,我却看见更深的阴影——
*他克扣香火并非自用,而是为救一个被困“无间狱”的旧友。
*无间狱需海量愿力才能撬开一丝缝隙。
而他那旧友,正是当年为救苍生盗取冥府至宝,反被误解镇压的义士!
胡离的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这怎么断?贪也是义?”
清明草银光更盛,照出小吏眼底的挣扎与绝望。
------
午时,无间裂隙
小吏突然掏出阴账拍在柜台上:“若能救他,我愿永世沉沦!”
账本炸开,磅礴的愿力洪流般冲向无间狱方向!冥府震动,地狱深处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
“不好!”玄夜的黑袍卷住愿力洪流,“无间狱开,万鬼俱出!”
裂隙中已伸出无数鬼手,嘶吼着要爬出!
往生簿疯狂翻页:“《冥律》载:无间开,需以‘至公之心’为引,重封裂隙!”
至公之心?众人皆怔。
清明草却突然将所有银光聚焦于我——
镜渊映出真相:我祖上墨衡典当良心,致使当铺“衡”道有缺,此番因果需由我弥补!
------
未时,以心补狱
我走向裂隙,和光剪金线刺入心口——
并非取心,而是引动“衡”道本源。金光自我心口涌出,化作万千金色符文压向裂隙!
符文所过之处,鬼手如遇烈阳,哀嚎着缩回。
小吏的旧友在裂隙深处抬头,眼中闪过明悟,竟主动以残魂为楔,堵住最后一道裂缝:“够了……这罪……我担……”
裂隙弥合,小吏瘫倒在地,阴账化为飞灰。
清明草银光温柔笼罩他,叶面上浮现一行新字:“心若有衡,贪亦是义。然法不可废,罚需有度。”
------
申时,新罚既立
小吏被判清扫往生路百年,以功抵过。
而他那旧友的残魂,被清明草银光温养,化作一盏“赎罪灯”,悬于无间狱入口,照亮后来者。
往生簿添了新规:
“衡非死物,乃情法两全。心若向光,孽海可渡。”
------
酉时,余辉映冥
如今清明草成了冥府判案的重要参照。
小吏扫路时,总有点点愿力光尘自发落在他身上——那是受过他旧友恩惠的魂灵在无声致谢。
赎罪灯的光辉,让无间狱多了份温度。
------
戌时,心灯长明
某日,赎罪灯的光穿透地狱,照在一枚顽石上。
石裂,开出一朵花。
花蕊中,坐着个微笑的小小人影。
------
后记
孟婆在汤棚挂了盏小赎罪灯,鬼魂饮汤前皆对灯一揖。
往生簿的罚则页,多了朵地狱花开图。
而清明草叶尖,常凝着露水,味苦,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