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既然你打算建立占地二十亩的大商号,只招三十名工匠,恐怕不够用吧?”齐夏疑惑,“根据孩儿的估算,起码要招六十名才行。”
“这六十名工匠都从跟来的百姓当中招,会缓解妹夫管理他们的压力。毕竟,让他们一直住在贡院,没有事情可做,是一种隐患。”
“从追随苏老爷过来的百姓中招三十名,另外三十名从本地居民中招。”齐仁诚有自己的打算,“你说都从外来百姓中招缓解苏老爷管理他们的压力,想法是好的。但如果只从外来百姓当中招人,恐怕会引起翼州府本地百姓的不满。”
“只让外地人赚工钱,不给本地人机会?”
“到时候本地百姓闹起事来,不但对我们不利,还会给苏老爷添乱。”
“还是父亲想的周到。”齐夏感慨。
齐仁诚属于精英,其他商户也都属于精英,做事稳重想的周到,基本上不会给苏文添乱。
有时候甚至还会帮助到他。
让他建设翼州事半功倍。
那些工匠和身强力壮的百姓,也属于百姓中的精英。
苏文是带着精英队伍过来的。
如果他带来的都是洪秀全那批鼠目寸光的手下,还未成功就开始享受,恐怕很难有所作为,毕竟底层的观念有很大局限性。
精英建立新秩序,然后惠及天下。
……
与此同时。
翼州城内。
一群百姓围在城门口,正在看衙门贴出来的告示。
告示有两张并排贴着上面盖着州府衙门的大印,旁边站着两名官差守着。
看着新告示,百姓们窃窃私语,都很好奇。“这位公子,我等不识字,告示上到底说了些什么?”一名老汉向旁边一名中年书生请教。
“翼州府知州苏文昭告翼州臣民。”中年书生直接念了出来,“本官奉皇帝密旨,至翼州查察知州黄文彦劣绅海大彪为祸乡里,勾结海匪意图谋反一事。经查,海府私藏龙袍、玉玺、兵甲、与海匪来往信件等物,罪证确凿二人无可抵赖。
陛下授本官便宜行事之权,暂代翼州知府之职。
并判其夷三族之刑。
另,本官闻得黄文彦海大彪二贼,犯下罪状达数百款,其罪罄竹难书。特与三日后,对海家帮凶、恶奴进行审理,诸位乡亲可前来观审,风闻奏事。”
黄大人和海老爷谋反!?围观人群听了面面相觑。
这件事对翼州府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官位最高的知州,和最有势力的士绅同一天因为谋反罪被拿下,还要夷三族。
翼州府简直是大变天!
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就发生在一夜之间,就在昨天早上,还有人见到黄文彦坐着官轿,官威十足,看到海大彪出门前呼后拥。
没想到第三天他们就犯了谋反罪,还要被夷三族。
真是瞬息之间,天翻地覆。
“不会吧,海老爷一向行善积德,修桥补路。灾荒时粮价飞涨,是海老爷拿出粮食来赈济灾民的,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谋反呢?”人群中有人疑惑,
浑然不知,海大彪修桥补路完全是做给大家看的。
至于灾荒之年拿出粮食赈济灾民,也是他沽名钓誉的手段。暗中操控翼州府粮价赚的盆满钵满,明面上却拿出几十斤粮食赈济灾民装好人。
“都从海家搜出龙袍和兵甲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替海家辩驳的。”那中年书生道。
“谋反乃是大逆不道之首,尔等为海家辩白,当心被当成同党抓起来。”
人群听了,立刻噤声。
“这位公子说的不错,海大彪意图谋反,罪证确凿,看来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也是伪善之举。”
“有理。”
“有理。”
人群纷纷点头。
百姓的舆论风向很容易被带偏,一张官府告示,顷刻间就将海家经营了两百年的名声彻底击垮。
背着一个谋反的罪名,即使他有十世善人的名声,也会人人喊打。
这个锅任何人都背不起。
一如岳飞前一刻还是抗金英雄,下一刻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杀害后,百姓立刻全城欢腾,说诛杀了一个背叛大宋的逆贼。
“海家是伪善我有证据。”突然,人群中一青年说道,“就在昨天,有人买了海家的米,结果数十人中毒差点死了,海家卖给大家的是毒米啊!”
“我也是这样,早上从海家米庄买来了米,吃了之后就拉肚子,至今都没缓过来!”又一人道,“幸亏我吃的少,要是吃的多恐怕就去见阎王了。”
“海家真是伪君子!”
“海家被诛九族,罪有应得。”
“大家说的一点也不错,海家就是擅长作伪的伪君子。”突然,一人冷冷道,“之前海家米铺在灾荒的时候选择关张,而其他米商大涨粮价,大家都去恨别的米商,殊不知其背后全都是海家在操纵。大家不妨用脑子想一想如果不是海家在背后操纵,其他米商敢涨价吗?”
“海家的米仓里有两三千石粮食,如果他真是大善人,翼州的粮价根本就涨不起来。他用几十斤米就把大家给收买了,让大家都觉得他是好人。”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海家彻底败亡的时候没有危险的时候,暴雷的人就站出来了。
????人群顿时瞪大双眼,海家竟然还能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
暗自感慨自己的愚昧,被海家这个伪君子给骗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有人发出疑问。
“你们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实话告诉各位,我就是替海家办这件差事的小喽啰之一。”那人冷笑,“当时我就很看不惯海家这种卑劣行径,但无奈海家势力实在是庞大还和黄文彦勾结,我根本不敢说出去。像我这种小蝼蚁胆敢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就是在找死。”
“本来以为我会将这件秘密一直保守到死,没想到海家和黄文彦都垮台了,我这才敢一吐为快。”
“苏大人不是说百姓可以风闻奏事吗,我明天就去州府衙门陈述海家和黄文彦的罪状。要不然我会一辈子心中不安。”那人道,“更何况,我这根本不算是风闻奏事,而是他们实实在在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