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对了吗?”办事人员瞪了人群一眼,“实话告诉你们吧,他家之所以能吃上白米饭,之所以能给媳妇和孩子买新衣服,都是因为他拿到了工钱。”
“建房工的工钱是七天一结,杂工每日五十文,大工每日一百文。”
“杂工一个月就能赚一千五百文,大工一月就是三千文。”
“这么丰厚的工钱,不比你们种地强?”
“传言竟然是真的!?”人群听完一脸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告示是骗人的,古往今来,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从古至今,我们这些百姓能活命就算不错了,官老爷哪能给我们赚银子的机会?”
“就算赚了也会被官府各种苛捐杂税收走,就像地主丰年加租一样。”
……
人群议论纷纷。
“现在翼州府是苏大人在当父母官!”办事人员沉声道,“苏大人和别人不一样!”
“他的治州理念就是民为贵,怎么可能盘剥百姓?”
眉头一挑,“你们夏家村和大人还有一段渊源,难道还没有看出大人是如何对待百姓的?”
“不会盘剥百姓?”“真心为百姓好?”人群听完一阵激动,又觉得不可思议,再想想之前苏文在夏家村做的事情,内心的担忧逐渐消除。
“难怪夏大猪还打算让他媳妇去做小工,原来是不怕啊。他媳妇一天也能赚五十文钱,这也太好了!”一名村民脸上全是羡慕,“夏大猪是木工,一个月三两银子再加上他媳妇的,一个月就是四两半,一年就是四十五两银子!”
“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知变通,就知道死守着家里那点薄田。”办事人员有些恨铁不成钢,“既然村里已经有人做工赚钱了,也不跟上。”
“我明日就去报名。”
“不,我现在就去报名!”
人群总算是开窍了。
古代的百姓有些胆小怕事,不大敢于接受新鲜的事情、想象之外的事情。
与未知相比,他们更愿意呆在老家,即使贫穷也不愿出去。
没有敢闯的精神。
整个群体的性格被压制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之前敢闯的人,都撞的头破血流,死的太惨。
翼州经过苏文一段时间的治理之后,相信整个群体的秉性,都会因此而改变。
如果出去闯的人都成功了,那么他们敢闯敢干的精神,自然就有了。
“夏大牛,主公给你媳妇接生,算是与你有渊源。”办事人员直接点了夏大牛的名,“既然这样,你更应该争气点,出去赚工钱养媳妇和两个孩子呀。”
“难不成,你还眼巴巴望着主公给你送银子?”
“主公对百姓可是一视同仁,不会特殊对待某个人。”
“草民岂敢,草民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明天就去做工。”夏大牛连连答应。
“这才对嘛。”办事人员欣慰的点点头,“主公给大家创造赚钱的机会,大家也应当努力,不要辜负主公的一番心血。”
“不行,即使官府给银子给城里的房子我也不搬,家里的房子谁也不准拆!”此时,一名老者走出人群,怒发冲冠,态度极其坚决,“我现在住的房子可是百年祖宅,住了一家三代人!”
把拐杖猛然让地上一击,“我家的地也不准收走,我们庄户人家,靠的就是种地生活。”
看到这位固执的老人,胥吏脸上一阵无奈。
在推行主公的政令中遇到阻力那是必然,能不能化解这些阻力,就要看胥吏的能力了。
不过倒是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夏家村拆迁还要等半年以后。
自己有的时间来说服那些反对者。
“夏家村不欢迎你们,你们走,你们走!”见胥吏态度和善,老者胆气顿生,拿起手中的拐杖向几人戳过去驱赶他们,胥吏连连后退。
“行吧,反正夏家村的拆字已经写完了。”胥吏点点头,“我们先行离开。”
“老人家你回家再好好想想。”
“此外,苏大人说了。”胥吏凝神道,“如果村子里有人坚持不让拆,那么大人会充分尊重民意。整个村子都不会拆,因为如果有一户不同意拆,整个工程就无法实施。当然,至于给各位的那些补偿的银子和房子,自然也没有了。”
说完,转身离开。
“孟强叔,你竟然将差爷赶走了?”胥吏刚走,村民们就皱起眉头。
“哼!哼!”老人夏孟强一脸傲然,“我老头子都快入土了,还怕那些当差的?”
“你不怕当差的?”然而,旁边的村民却是冷笑一声,“当年官府的差役来收【宰鸡税】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勇?”
“当时的差役一脚将你踹在地上,回去吐血三天,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人群说话有点难听,毕竟他们内心是想要拆迁的。
而刚才的胥吏却说,如果村子里有一户百姓实在不愿意拆,那么他就尊重村民的选择,全村都不拆。
全村不拆,所有人的巨额补偿和房子都没了。
“孟强叔,你说不准官府动你的土地?”又一名妇人说起了往事,“我记得前年你家还有三亩地吧,赵财主将你家的地强买走了两亩,当时你怎么不敢拿拐杖戳他?”
“你是在赵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吧?”
“最后还是将地契交出去了,各种算账之后,赵家只给了你五分银子。”
“不管你们说什么,老夫就是不准任何人拆我的祖宅!”夏孟强脸色无比难看,语气如冰,“谁要敢拆就从我老头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你也只是仗着知州大人爱民才敢这样。”一名村民冷声嘲讽,“要是换做别的知州当父母官,你的这条老命连草芥都不如。”
“甚至你全家的命没了,别人都不会多看一眼。”
“从你出生到七老八十,夏家村的百姓因交不起税被打死,因为饥荒饿死的村民还少吗?”
“他标榜自己爱民如子,无非是为了今后升官发财而已。”夏孟强是老而弥坚,“还真当他把我们这些庶民百姓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