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翼州奉行的是圣人的民为贵,主公让百姓诘问官员,好像也没毛病。人群这样安慰自己,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君都为轻,官就更轻了。
这是圣人的话!
翼州的治理虽然同样是奉行圣人圣训,却和大梁王朝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道路。
只要不一心想着作威作福,心存民为重的圣人圣训,内心就不会失落。想到这里,人群的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看来。
翼州的百姓,以后是真的要……翻身了。
人群都不敢反对,因为上一个敢挑战民为贵这个底线的魏天瑞,话刚说出口,就被主公剥夺了官职。敢挑战圣人之言,立刻完蛋。
让百姓可以诘问官员!?听到苏文要成立监察司,由百姓担当民间监察官的时候,冯良才的内心是震撼的:
民为重,这也太重了吧?
民有一天能达到这种高度,恐怕就连孟子本人都没有料到吧。
“行了,成立监察司,只是这次扩大会议的一个小插曲。”苏文将会议的转向了主题,“请柳大人、冯大人入会场。”
很快,两名身穿官服,英姿飒爽的女官走进了会场。
身上穿着代表职位的正式官服,听到苏文叫她们柳大人、冯大人,柳夫人和冯疏影内心是激动的,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二人坐到了位置上,丝毫不失礼数和风范。
翼州府衙竟然有女官了!人群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表。
不过翼州本来就和朝廷不一样,异同之处很多,他们已经习惯。
“她们二位,是翼州城建司的城建使和副手。”苏文向众官员介绍,“城建司负责城市建设规划,百姓的拆迁补偿、规范施工队参与建设等事务。”
“这两个月来,她们两位都干的不错。”
“为了保证商人更好的和翼州互市,各县不是要基础设施先行吗?各县管事,刚好可以向她们二位请教一下城建经验。”
“柳大人,冯大人,你们向诸位同寅,讲一讲你们的城建成果。”苏文说完,离开了主讲台。
“遵命!”柳夫人道,站起身来,走到苏文刚才的位置。
一个女人竟然走到了知州大人的位置上!?
这要是放在别的地方,绝对属于僭越、妇人干政、有失德化……真是开亘古未有之先河。
就在人群震惊的时候,柳夫人叫人搬上几幅巨幅图轴。
和苏文给他们展示的是一个样式。
衙役将图轴打开之后,人群一看发现是翼州府的城市规划图。
规划出了商贸区、手工业区、娱乐区、府衙街,文化街,居民区,休闲区、自由交易区……的具体方位和布局。
“各县根据各县的具体情况,规划出类似的城市布局修建。”介绍完各个区域的具体职能与需要注意的修建风格之后,柳夫人道。
“请问柳大人,这府衙区规划的面积似乎过大。”杨景辉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大,之前的州府衙门、州同衙门、吏目衙门分布在不同的街道。而在新的规划当中,所有的衙门全部集中在府衙街,衙门集中,百姓办事也方便。”柳芙蓉语气平静解释的也很清晰,“互市司成立之后各位管事,应当在府衙街增建互市衙门。”
她之前管理过大家族,在众人面前丝毫不怯场。
官员气质也丝毫不输给男人。
“好。”九位县管事纷纷点头。
“文化街的建筑,包括县学,族学,私塾,以及文庙夫子庙,书坊等售卖文房四宝的商铺。”
“娱乐区包括酒楼、青楼、教坊司,戏院,由官府管理并将其规范化。定期检查风尘女子身体,预防花柳病。”
九位县管事奋笔疾书,将柳芙蓉说的注意事项,与图轴上的内容记录与簿册。
翼州府的城建司先行一步,给他们打好了样,他们回去之后规划起来就简单多了。
……
“行了,今日的会议结束,本地官员各自回府,外地管事去驿馆住下,”苏文看了看外面,已经天黑便宣布会议结束,“明日卯时继续今日之会议。”
“卑职告辞。”人群收拾簿册,纷纷起身,离开府衙大堂。
“冯大人,你留一下。”苏文对正要离开的冯良才道。
等与会者都离开后,冯良才来到苏文身边,“主公有何吩咐?”
“翼州全面开通和海外的商贸之后,语言方面是个问题。语言不通,便会影响贸易的顺畅。”苏文直奔主题,“你门生故吏遍天下,人脉关系路子很广,劳烦你筹谋一下,将沿海地方的通事也就是译官,重金给翼州挖过来一些。”
“让这些译官携带家眷而来。”
“小事一桩,老臣遵命。”冯良才说道。
抬头看了一眼苏文,心想主公总算有不懂的学问了——异国语言。
却不知苏文前世是大学高材生,英文早就过了六级。
但他身为知州,一州之主,分身乏术,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
如果连教语言这种事情都要他去做,恐怕会步诸葛亮的后尘、累到病死五丈原。
再加上古英文和二十一世纪的英文,也有不少差异。
“等老臣将那些译官招募过来之后,找一个最精通海外语的教主公一些。”冯良才道,“主公身为翼州之主,懂一些海外语言,将来在接见外国使节的时候,可能用得上。”
“行。”苏文大方的答应。
二人走出府衙大堂,忽然看见孟星辰在门外恭候,像是找苏文有事。
冯良才见状离开。
“孟星辰,你有何事?”
“禀东家,倒不是什么大事。”孟星辰看四周没人之后,向苏文禀报,“学生得到消息,在建邺城有一书生,名唤张瑞麟。此人出身世家大族金华张家,张家势力极大,银钱加上势力,使其堪称一方豪强,再加上诗书传加,使在清流中也颇具影响。”
“张瑞麟此人文采一流,在江南学子中声名远播。”
“然而不知为何,此人在最近却频繁口出对主公不利的言论,在诗词里、在大庭广众之下,暗指主公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