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怕?”苏瑶问小满,小满看着前面的狼群,此时他距离狼群也就三丈多远,他甚至能看到风吹过狼毛,狼毛飘动。
身后传来贵妇们压抑的哭声,有人已经怕的哭了出来。
小满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是第一次见狼,感觉跟自家的狗肉没什么区别,好像还没狗肉威风呢。
“不怕!”小满摇头,“它们要吃就先吃我,我肉多!”
苏瑶被他的童言逗笑了,赵玉燕却坐不住了。
“小满,过来!”
“我要跟我娘在一起!”
赵玉燕心急,小满如果死了,她的任务就失败了!
正想劝小满,却见为首的那头母狼缓缓朝苏瑶走过来。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苏瑶要说一点不怕也不可能,但她相信崔百里。
即便是狗肉没有降服狼群,崔百里也会在狼群进攻时带她脱身。
“苏瑶,你做什么!”县主压低声音,唯恐惊了头狼。
“蓬莱县主从不是命里带克之人,她是祥瑞!”苏瑶说罢突然提高音量,对着朝着她走来的母狼王斥道:
“坐下!”
众目睽睽下,那头威风凛凛的母狼王竟真的停下,一双眼死死盯着苏瑶,鼻子动了动。
它在苏瑶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是它幼崽父亲的味道。
“我以蓬莱县主的名义,命令你们退下!”苏瑶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现场所有人听到的。
母狼王缓缓坐下,没有前进,但也没后退。
“我会给你个说法的。”苏瑶这句声音倒是不大,只有母狼王和她身边的县主小满能听到。
母狼王的耳朵动了动,却依然没挪地方。
苏瑶额头沁出点点汗珠,僵持之际,突听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声。
别人不认得,但赵玉燕和小满都听出来了。
“狗肉!!!”小满惊呼,“娘,狗肉来了!”
苏瑶冲他眨眨眼,小满马上闭嘴。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原本坐着不动的母狼王站了起来,仰天长啸,狼群听到它的叫声,竟纷纷掉头撤退。
狼王则是看了苏瑶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一般。
“我说到做到。”苏瑶对狼王说道,她也不知道这头狼是否能听懂人话,但狼肚子里的崽,她惦记上了。
如果能弄来一只,养在小满身边,陪着儿子一起长大,将来带到战场上,战力不会比狗肉逊色。
狼王似乎对苏瑶的承诺很满意,掉头跟着狼群一起撤离。
一群狼出现的突然,撤离的也干脆,眨眼的功夫,没入草丛,消失不见,狼嚎也停下了,仿佛从没出现过。
众人劫后余生,也不敢多话,在苏瑶的带领下回到了县主府,确定了脱离危险,回想刚刚惊魂一幕,心有余悸。
“多谢县主救命之恩!”苏瑶带头行礼,明明是她解决的问题,让她这么一引导,到像是县主的功劳。
其他人纷纷附和,大部分人都被苏瑶引导的觉得这是县主的功劳,少数能看明白的都是人精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事到如今,县主终于明白了苏瑶真正的用意,心里五味杂陈。
“崔夫人,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苏瑶跟着县主进了内厅,县主屏退左右,只留她和苏瑶两人,示意苏瑶坐下说话。
“这是你早就设计好的,对吗?”
“臣妇没有驭兽的本事。”
“苏瑶,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又不傻!”
苏瑶眨眨眼。
“我只说我没驭兽的本事,但我养的狗有,狼王是我养的狗的伴侣。”
“果然是你......真难为你,为了帮我洗刷恶名,想了这么一出,是崔将军让你这么做的吗?”县主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疲惫。
之前装出来的拒人千里在经历了此事后荡然无存,苏瑶点头又摇头。
“是,也不是。我夫君让我过来开球,为的是拿寄存在县主这的印章。狼群是突发事件,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见苏瑶如此坦荡,县主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你与之前判若两人,今日的你,倒是符合外界对你多智近妖的评价,之前是我轻慢了你。原本我还不信你能解我心底困惑,如今倒是有几分信了。”
县主拿出信封,这信是苏瑶从孔明球里取出来的,县主一直没拆,将信递给苏瑶。
“这是揭露亡夫死亡真相的密信,你告诉我,我该拆吗?”
苏瑶将信拿在手上,其实她开孔明球时看到信封上的火漆印章是崔百里的,就猜到信的内容是什么了。
“我与郡王虽不似你和将军那般青梅竹马,成亲后却也是相敬如宾,前年他在外暴毙,陛下派你夫君调查此事,将军对朝廷只说他是死于暴疾,然而将军对我说,真相就在这封信里,你告诉我,我要看吗?”
苏瑶沉默。
这件事是发生在她被夺舍后,她并不知道事情全貌,但是崔百里之前给她递过纸条,她也知道一二。
事情本身并不复杂,县主的亡夫汾阳郡王,当着县主的面夫妻和睦,专情好丈夫,背着县主玩的花,养外室逛窑子一个都不落。
甚至还想贩卖军情给敌军,在交易当天招妓,死在花魁榻上,军情没卖出去,人也因马上风没了。
汾阳郡王活着时是崔百里的顶头上司,崔百里瞒下这些,只上报说他突发恶疾,对于县主的再三追问,也只说等他夫人苏瑶回来会给县主个交代。
郭子衍虽死的不体面,且有通敌嫌疑,但毕竟是未遂,即便是崔百里如实上报,也不会影响到县主。
之所以瞒下来,等苏瑶回来处理,原因只有一个。
“看不看信,真相已经在县主心里了,不是吗?”苏瑶不答反问。
“我其实早有怀疑,下人带他尸体回来时,我看过......”
青楼怕担责任,给郭子衍穿了衣服,又擦去痕迹,但县主看得真切,他脖子上以及后背有抓痕,且不是她抓的。
正如苏瑶所说,答案早就在县主心里,只是她不愿面对现实,一心盼着苏瑶能给她一个她期待的答复。
可苏瑶见信时的反应,让县主心底最后那一丝的火苗也熄灭了。
“我想不明白,人怎么会突然就变,前一刻还在花前月下海誓山盟,下一刻就死在别人床上,留我成了笑柄.......”县主苦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活着,就是天地间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