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数学课上。
班主任李艳站在讲台上，扶了扶眼镜，声音清晰地传遍教室：“同学们，通知一个消息。下个月初，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市级选拔赛开始报名，我们学校有几个名额。”
这话一出，底下不少对数学有兴趣或者成绩优异的同学都抬起了头，眼神热切。这种竞赛的奖项，对于升学有着不小的助力。
李艳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继续道：“我们班有一个直接推荐参加校内选拔的名额。根据上学期的综合成绩和数学单科表现，这个名额……”
她的视线似乎有意无意地掠过林墨，但还未等她宣布，一个声音朗声打断了她。
“老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楚风举着手，脸上带着一种经过精心修饰的、混合着谦逊与自信的表情。他昨天旷课后的阴沉仿佛一扫而空，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掩去的屈辱和一种急于证明什么的迫切。
“楚风同学，有什么事？”李艳对于这个转校来的优等生态度颇为和蔼。
楚风站起身，目光先是若有若无地扫过林墨，然后看向李艳，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班听清：“老师，我对数学竞赛很有兴趣，也一直在这方面有些准备。不知道这个推荐名额，是否可以公平竞争一下？”
他没有直接质疑林墨，但“公平竞争”四个字，在此刻的语境下，指向性再明确不过。篮球场上的惨败，让他无法在体育上找回场子，他立刻将战场转移到了自己同样自信的学术领域。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在楚风和林墨之间来回移动。昨天篮球场的火药味还没完全散去，新的战火似乎又要燃起。
李艳微微蹙眉，她原本属意林墨，毕竟林墨上学期期末数学成绩是年级第一，稳定得可怕。但楚风来自省城重点中学，据说成绩也非常拔尖，他主动提出竞争，倒让她不好直接驳斥。
“这个……”李艳有些犹豫。
“老师，我觉得楚风同学的提议很好。”林墨平静的声音响起，他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座位上，抬头看着讲台，眼神淡然，“既然是选拔，公平竞争是应该的。”
他答应得如此干脆，反倒让楚风愣了一下，随即心头冷笑：装模作样，我看你能装到几时！他绝不相信林墨在数学上也能有篮球场上那种“诡异”的运气。
李艳见林墨本人都不反对，便点了点头：“那好吧。这个推荐名额，就根据这次月考的数学成绩来决定。谁的成绩更高，名额就归谁。月考就在下周，你们俩好好准备。”
“没问题，老师。”楚风立刻应下，胸有成竹。他对自己在数学上的积累极有信心，那是实打实的刷题和名师辅导堆出来的，绝无取巧可能。
他坐下时，再次看了林墨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挑战和势在必得。
下课铃响，楚风径直走到林墨课桌前，这次他没有看苏雨晴，目光直接锁定林墨。
“林墨，篮球只是娱乐，算不了什么。”楚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淡然，但其中的火药味谁都听得出来，“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这个名额，我要定了。”
林墨正在整理书本，闻言动作不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随你。”
两个字，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情绪，既无惧意，也无争锋相对的激动，仿佛楚风那充满战意的宣言，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
这种彻头彻尾的无视，比任何针锋相对的回击都更让楚风难受。他感觉自己积蓄了力量的一拳，打在了空处，憋闷得几乎内伤。
他咬了咬牙，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心中暗道：等着吧，等月考成绩出来，我看你还怎么装！
陈浩凑过来，低声道：“墨哥，这小子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你杠上了。数学你有把握吗？听说他原来学校数学很强的。”
王猛也挠挠头：“是啊墨哥，要不咱们想想办法？”
林墨拉上书包拉链，站起身，看了看两个为他担心的兄弟，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
“一个名额而已。”他说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想要，拿去就是。”
说完，他背上书包，向教室外走去。
陈浩和王猛面面相觑。拿去就是？墨哥这意思是……不在乎？还是……根本没把楚风放在眼里？
苏雨晴看着林墨离开的背影，眼神温柔而坚定。她不知道林墨会怎么做，但她知道，他从来不会打无把握之仗。
数学竞赛的名额，如同一根导火索，将两人之间无形的战争，推向了另一个更加直接的擂台。
全班同学都预感到，下周的月考，尤其是数学那一场，恐怕会异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