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逍遥宗与千机阁隔空斗法、玩着“封锁与反封锁”、“标准与新标准”的高端商业局时,一股潜藏在阴影中的暗流,开始悄然涌动。
极北苦寒之地,万丈玄冰之下,隐匿着一座由累累白骨与漆黑魔石构筑的恢弘宫殿。这里魔气森然,寻常修士哪怕只是靠近,都会被那如有实质的怨念与死气侵蚀心神,化作行尸走肉。
此地,正是魔道巨擘“黄泉宗”的一处重要分坛。
分坛大殿内,幽绿色的鬼火跳跃不定,映照着一张扭曲的、由无数痛苦面孔挣扎形成的王座。王座之上,并非黄泉宗主本人,而是一道模糊不清、仿佛由浓稠黑影构成的投影。即便如此,那投影散发出的威压,也足以让殿内侍立的几名魔将瑟瑟发抖,头颅深埋。
一道沙哑、仿佛砂纸摩擦岩石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直接响在众人的神魂深处:
“……‘逍遥宗’?那个近来搅风搅雨,弄出些……有趣玩具的小门派?”
下方一位负责情报收集的魔将,连忙躬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回禀尊使,正是。此宗擅以奇诡手段炼制法器,其‘灵能枪械’威力不俗,尤其擅长远距离精准打击与范围覆盖。其‘护山大阵’亦经过诡异改造,侦测、预警、反击能力远超寻常。不久前,他们更是在千机阁等所谓正道的联合打压下,非但未垮,反而推出了什么‘技术授权’和虚拟货币,行事……颇为古怪。”
“哦?”黑影尊使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那模糊的面部轮廓仿佛转向了汇报的魔将,“能引起千机阁那帮老古董如此激烈反应,必有其过人之处。吾主复苏在即,正需大量生灵血气与……独特的能量源。这些‘有趣玩具’背后蕴含的炼制理念,或许……能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它的声音带着一种漠视生命的冰冷:“去,查清楚。这个‘逍遥宗’的底细,尤其是那个据说年仅六岁,却主导一切的‘小掌门’。若能收服,便为我黄泉宗所用。若不能……”
尊使没有说下去,但那股骤然增强的、如同实质的杀意,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到了绝对零度。
“……便将其宗门上下,炼化为‘万魂帆’的养料,将其所有秘密,榨取出来。”
“遵命!”魔将们齐声应诺,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嗜血的兴奋。
一道无形的命令,伴随着森然魔念,穿越层层空间,朝着逍遥宗所在的方位悄然蔓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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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宗内,此刻却是一片……鸡飞狗跳的“科学”景象。
战略指挥室被临时改造成了“赛博测谎中心”。中央摆放着一台造型奇特的装置——主体是一个刻满了细密符文、不断有微光流转的金属头盔,头盔连接着好几根闪烁着不同颜色灵光的导线,导线的另一端,则接驳在一块巨大的、由柳菲菲精心刻录的“生理参数可视化灵璧”上。
灵璧上正实时显示着心跳频率(模拟)、真元流动波动、神魂微颤频谱等一系列复杂数据。
这就是慕南枝结合了“灵力波动感应”、“微表情捕捉阵法”(由四师姐柳菲菲基于对脸部肌肉运动的深入研究刻录)以及她自己对“应激反应”的理论知识,捣鼓出来的山寨版“赛博测谎仪”——【逍遥·诚实地平线一号机】。
“所以……这东西真能测出谁在说谎?”三师兄石猛围着那台看起来颇为唬人的装置转了好几圈,蒲扇般的大手跃跃欲试,很想给它来上一拳测试下结构强度。
“理论上可以。”慕南枝踮着脚,调试着头盔上的符文旋钮,“当个体在陈述与认知不符的信息时,其灵力流转、神魂波动乃至面部微表情,都会产生极其细微但可被捕捉的变化。‘诚实地平线一号机’就是通过放大并分析这些变化,来判断其陈述的真实性。”
“听起来……有点邪门啊。”五师兄林风抱着胳膊,有点心虚地瞥了一眼那头盔。他昨天才偷偷用贡献点兑换了小师妹的手制零食,没分给其他人。
“科学与玄学的结合,怎么能叫邪门呢?这叫交叉验证,数据驱动!”慕南枝一本正经地纠正,“为了应对潜在的外部渗透,内部筛查是必要的风险管控手段。来,谁先来做个示范?”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现场心理素质最好(面瘫)、也最不可能说谎(懒得说)的大师兄墨尘。
墨尘面无表情地看了那头盔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看好戏)的师弟师妹们,最终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将那略显沉重的金属头盔戴在了自己头上。
“大师兄,请回答以下问题。”慕南枝拿出一个小本本,开始提问,“你的飞剑,是宗门里最快的吗?”
墨尘:“是。” (内心:废话。) 灵璧上数据平稳,波澜不惊,只有代表“绝对自信”的蓝色光柱微微亮起。
“你觉得二师姐新炼制的‘炫彩流光丹’好看吗?”(那丹药吃了会让人皮肤间歇性发出彩虹般的光芒,被苏婉清视为失败品,但觉得好看留作了纪念。)
墨尘沉默了三秒:“……好看。” (内心:刺眼。) 灵璧上,代表“真元轻微阻滞”和“表情肌肉微不可查僵硬”的黄色指标轻微跳动了一下。
“噗——”苏婉清没忍住,笑出了声。
慕南枝赶紧记下:“嗯,看来对于涉及审美的主观问题,即便是大师兄,也会产生微弱的认知冲突信号。下一个问题,你偷偷给‘诚实地平线一号机’取名叫‘铁帽子’,对不对?”(这是慕南枝刚才偶然听到墨尘对石猛的低语。)
墨尘:“……” 灵璧瞬间爆出一小片红光!“心率”(模拟)飙升,“神魂波动”出现剧烈峰值!“微表情阵法”捕捉到其眼角极其细微地抽搐了零点零一下! 众人:(⊙?⊙)!
墨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头盔,脸色依旧冰冷,但耳根似乎泛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红晕,他抱着剑,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角落,开始……面壁。
“哈哈哈!”石猛拍着大腿狂笑,“大师兄!你也有今天!” 林风捂着脸,肩膀耸动。 苏婉清笑得直不起腰。 连柳菲菲都看着灵璧上那残留的红光痕迹,呆呆地说了句:“……好大的波动。”
慕南枝满意地点点头:“数据采集很成功!看来‘诚实地平线一号机’灵敏度不错!下一个,谁来自愿接受常规筛查?”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石猛左顾右盼,林风抬头研究天花板上的阵法纹路,苏婉清假装整理丹药清单。
就在这时,负责外围警戒的一名弟子急匆匆跑来汇报:“小掌门,各位师兄师姐,山门外来了几个散修,说是仰慕我宗威名,特来投靠!为首的那个,眼神特别真诚!”
刚刚经历了“测谎仪”洗礼的众人,顿时警惕起来。
慕南枝小眉毛一挑:“哦?仰慕威名?来得正好!请他们到偏殿,‘诚实地平线一号机’,准备上岗!”
偏殿内,几名风尘仆仆的散修局促地站着。为首的是个面容憨厚、眼神确实看起来十分“真诚”的汉子,名叫李铁。他言辞恳切,表达了对逍遥宗“不畏强权、勇于创新”精神的无限敬仰,并展示了他们“微薄”的修为和“一腔热血”。
“各位道友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慕南枝坐在特制的高背椅上,小短腿够不着地,一晃一晃的,脸上是纯真无邪的笑容,“不过,入我逍遥宗,需心志坚定,忠心不二。为表诚意,还请几位道友配合一下,戴上这个‘问道冠’,回答几个简单的小问题即可。”
她指了指旁边那台闪烁着不明觉厉光芒的“诚实地平线一号机”。
李铁看着那诡异的金属头盔,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恢复如常,脸上堆起憨笑:“应该的,应该的!贵宗规矩,我们懂!”他率先走上前,坦然地将头盔戴了上去。
“李铁道友,你此次前来,确是真心投靠,并无他意?”慕南枝奶声奶气地问。
李铁毫不犹豫,声音洪亮:“绝无他意!一片赤诚!” 灵璧上数据……基本平稳,但代表“基础情绪”的区域,有一种过于“平稳”的刻意感。
“你对千机阁联合打压我宗之事,如何看待?” “千机阁仗势欺人,我等散修早已看不下去!逍遥宗才是修仙界的未来!”李铁回答得慷慨激昂。 灵璧上,一丝极其微弱的、与“激昂”情绪不完全匹配的灵力波纹,被敏锐地捕捉并放大显示出来。
慕南枝不动声色,继续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可爱吗?”
李铁:“???” 众人:“……” 他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笑道:“可爱!小掌门聪慧绝伦,天真烂漫,自然是极其可爱的!” 然而,就在他回答的瞬间,灵璧上,代表“认知协调性”和“潜意识反应”的几个关键指标,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尤其是与“天真烂漫”这个词关联的区域,波动剧烈得像是发生了灵能风暴!
慕南枝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跳下椅子,走到李铁面前,仰着头,用最天真无邪的表情,说着最冰冷的话:
“李道友,你的演技不错,眼神戏也很足。可惜……” 她指了指灵璧上那一片狼藉的红色警报。 “你的潜意识,和你的台词,没对上戏啊。” “说吧,是千机阁派你来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李铁脸上的憨厚笑容瞬间僵住,眼神深处,一丝被戳穿的惊慌和难以言喻的阴鸷一闪而逝。
偏殿内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魔道的触角,终于悄无声息地,触碰到了这片正在崛起的赛博之地。而逍遥宗的第一次内部筛查,似乎就钓到了一条……不太一样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