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逍遥宗这片赛博洪流席卷之地，如果说还有谁能以最“传统”的方式，玩出最“前沿”的花样，那非四师姐柳菲菲莫属。
这位曾经的天然呆萌妹、符修兼阵法师，如今的头衔是“逍遥宗虚拟实境技术研发中心”主任，兼“全息沉浸式体验项目部”总工程师。她的“阵法”，早已脱离了在地上、空中或者法器上刻画符文的范畴，进化到了……构建世界的地步。
她的“工作室”，位于宗门一座被掏空内部、进行了全方位结构加固和能量屏蔽的山峰之中。从外面看，依旧是青山绿水，云雾缭绕，一派仙家气象。但一旦踏入那扇铭刻着无数流动数据符文的合金大门，就仿佛一步跨入了……信息的海洋，或者说，一个尚未完全渲染完成的“世界”草稿箱。
巨大的空间内，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墙壁，取而代之的是无数面不断流动、闪烁着复杂几何图形和能量流线的全息投影屏幕。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高频的能量嗡鸣声，那是数以万计的微型阵基单元在同步运算。柳菲菲本人，悬浮在空间的中央，她的投影（或者说本体？在这里已经有点分不清了）比在外面更加凝实，双眸之中不再是呆萌，而是如同超级计算机核心般，奔腾着无穷无尽的数据洪流。
她的“工作台”，就是她面前那片不断生成、组合、湮灭的虚拟空间。她的“符笔”，是她那由纯粹神识和数据流构成的“手指”。
此刻，她正在进行一个新项目的调试——《洪荒上古，魔神战争》沉浸式历史体验剧情的最终场景渲染。
“……环境参数……导入完成……‘不周山’地形建模……精度99.8%……” “……Npc（非玩家角色）行为逻辑……载入……‘祖龙’、‘元凤’、‘始麒麟’……AI战斗模式……设定为‘史诗级’……” “……物理引擎……加载‘混沌法则’测试版……允许一定程度的空间扭曲和因果律干涉……” “……玩家（体验者）痛觉模拟……上限设置为……现实的5%……安全第一……” 柳菲菲一边操作，一边用她那特有的、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电子合成音进行着播报。随着她的指令，她面前的虚拟空间中，一座巍峨擎天、散发着苍茫气息的巨山拔地而起，天空中三条庞然大物——神龙、彩凤、麒麟——正在疯狂厮杀，每一次碰撞都引动天地法则震荡，视觉效果和能量冲击感拉满，堪称5d ImAx环绕立体声至尊体验。
慕南枝拉着依旧处于“我是谁我在哪儿”状态的云渺真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工作室的观察区（一个被透明能量屏障隔开的平台）。
“师尊，您看，这就是四师姐现在主攻的方向——‘虚拟现实阵法’。”慕南枝小声介绍，语气中带着自豪，“通过将传统阵法的‘空间隔绝’、‘能量模拟’、‘幻象生成’等基础功能，与神识接入技术、大型运算阵列以及我提供的一些……嗯，‘游戏引擎’概念相结合，构建出足以以假乱真的虚拟世界。”
云渺真人看着眼前那如同创世神造物般的场景，尤其是那三条散发着连他都感到心悸气息的“上古神兽”，感觉自己的舌头有点打结：“虚……虚拟？这都是假的？幻阵能做到这种程度？！”
“普通的幻阵当然不行。”慕南枝解释道，“但四师姐的‘虚拟现实大阵’不同。它不仅仅是视觉和听觉的欺骗。它通过直接与体验者的神识连接，模拟包括触觉、嗅觉、味觉、甚至能量感知在内的全部五感（或者说多感？），并构建一套完整的、能够与体验者互动的‘世界规则’。” 她指了指那激战正酣的“上古战场”：“在这里，你可以亲自去感受祖龙鳞片的冰冷坚硬，可以闻到元凤真火灼烧空气的焦糊味，甚至可以……如果你够胆而且贡献点足够的话，选择一方阵营加入战斗，亲身‘参与’这场神话战争。当然，死了会强制退出，并有点轻微的头晕副作用，但绝对安全无污染。”
仿佛是为了演示，柳菲菲那边似乎完成了调试。她轻轻一点，虚拟战场旁边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玩家登陆入口”。很快，几个穿着逍遥宗弟子服、但眼神中充满兴奋和好奇的年轻弟子（显然是内测用户），通过神识连接接入了这个世界。
他们一进入，就被那宏大的战争场面和逼真的感官冲击震撼得大呼小叫。 “哇！这就是不周山吗？！好高！” “快看！祖龙甩尾了！这风压！我感觉我要被吹走了！” “元凤的火焰！隔着这么远都感觉皮肤发烫！” “师兄！我们快去帮始麒麟吧！它好像快顶不住了！” 几个弟子嗷嗷叫着，祭出（虚拟版的）飞剑法宝，就朝着战场中心冲了过去。然后……毫无悬念地，被神兽战斗的余波瞬间汽化，化作几道白光，惨叫着被踢出了虚拟世界。
柳菲菲的投影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电子音毫无波动：“玩家‘我不是菜鸟’、‘求带飞’、‘阵法真难学’……已阵亡。战斗数据已记录。建议：提升自身实力，或选择更低难度副本。”
观察区内，云渺真人看得眼皮直跳。他虽然知道是假的，但那几个弟子“死亡”前那逼真的惨叫和惊恐的表情，还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这玩意儿……真的不会把人练傻吗？
“这只是娱乐和教育用途的一部分。”慕南枝继续充当解说员，“四师姐的虚拟现实阵法，应用范围非常广。” 她切换了观察区的画面： 一个画面中，丹修弟子正在一个完全模拟的“高压反应釜”内进行炼丹练习，可以随意调整参数，无限次尝试，完全不用担心炸炉风险和材料浪费。 另一个画面中，剑修弟子在与一个由阵法生成的、拥有大师兄墨尘十分之一剑道水平的“AI剑客”进行对战，磨练剑技。 还有一个画面，显示的是盟友文明“雷音族”的年轻成员，正在一个模拟的、环境极其恶劣的“混沌星域”中进行生存和适应训练。 甚至还有一个画面，显示的是几个外门弟子，正身处一个模拟的“仙界拍卖行”中，学习如何与人竞价、识别宝物真伪、以及……避免被坑。
“修炼、学习、培训、娱乐、甚至心理疏导……”慕南枝如数家珍，“四师姐的虚拟世界，几乎覆盖了宗门和联盟生活的方方面面。效率高，成本低，安全性强，可定制化程度高。现在，‘菲菲牌’虚拟现实舱，已经成了我们逍遥宗对外出口的拳头产品之一，供不应求。”
云渺真人看着那琳琅满目的应用场景，感觉自己千年的人生阅历和修仙常识，在这里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阵法，在他的认知里，是用来守护、困敌、聚灵的，怎么到了这群徒弟手里，就变成了……构建世界的工具了？！
就在这时，柳菲菲似乎完成了手头的工作，投影一闪，出现在了观察区。
“南枝……师尊……”她微微点头示意，眼神恢复了平时的些许呆萌，但眼底深处那数据流淌的痕迹依旧存在，“《洪荒上古》场景……初步调试完成……可以……安排……大规模……内部测试了。” 她看向云渺真人，歪了歪头，似乎想到了什么，用她那独特的断句方式提议道：“师尊……要……体验一下吗？有……‘观光模式’……很适合……初学者。”
云渺真人下意识地想拒绝。开什么玩笑！他堂堂前掌门，逍遥宗颜值担当（自封），跑去玩小辈们弄出来的虚拟游戏？成何体统！
但……看着画面中那巍峨的不周山，那翱翔九天的神兽，那仿佛能亲身触摸到的上古苍凉气息……他心里的好奇虫又被勾了起来。尤其是，听说有“观光模式”，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慕南枝在一旁煽风点火：“对啊师尊，去试试嘛！保证是您从未有过的体验！顺便帮四师姐测试一下对高阶修士神识的兼容性，也算是为宗门科研做贡献了！”
最终，在好奇心和“为科研做贡献”的双重驱动下（主要是前者），云渺真人半推半就地，被柳菲菲引导着，连接上了一个特制的、看起来就很高级的“尊享版虚拟现实接入舱”。
一阵轻微的晕眩感后，云渺真人发现自己真的“站在”了那片洪荒大地上！
脚下是粗糙坚硬的岩石，带着远古的气息；抬头是不周山那压迫感十足的山体，直插苍穹，云雾在半山腰缭绕；远处天空中，祖龙、元凤、始麒麟的厮杀震耳欲聋，每一次能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都让他感到气血微微翻腾；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混合了尘土、血腥和某种苍茫草木的复杂气味……
真实！ 太真实了！
虽然他理智上知道这是虚拟的，但所有的感官都在告诉他，这就是真实不虚的上古世界！比他看过的任何古籍记载、听过的任何传说，都要震撼千百倍！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旁边一块看似普通的山石。指尖传来的冰冷、粗糙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这……这真是……鬼斧神工……”云渺真人喃喃自语，彻底沉浸在了这虚拟却又无比真实的洪荒景象之中。他甚至开始思考，在这里感悟天地法则，会不会比在外面更容易些？
看着接入舱数据显示师尊的心率、神识活跃度都在稳步提升，并且停留时间远超预期，慕南枝和柳菲菲相视一笑。
“看来……”慕南枝摸了摸下巴，“我们得考虑开发一个‘老年修仙旅游团’项目了，专门面向师尊这种……呃，怀旧又充满好奇心的资深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