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我跟你说,等吃饺子的时候,你挑我包的吃,我保你一口一个大肉丸子。”
芳芳用着气音跟他小声说着。
李卫东擀皮儿的手垫了一下,好像不小心被擀面杖压了一下手,他接着擀皮儿。
确实像芳芳说的一样,她包的饺子肚子大,里面的肉和菜混合到一起,肉又多。
咬一口 ,嘴里都爆汁儿,确实是个肉丸子。
“哎,真不错哈,这饺子一包肉!”
徐东方拐拐李卫东胳膊,李卫东点点头,“确实不不错。
大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李同志包饺子的手艺也挺好。”
他看着饺子,“这饺子包的跟大师傅不一样,你看这样子,是不是跟咱以前那个山东师傅的一个样儿?”
徐东方刚从外地回来,那天安排好了芳芳,他就出任务去了,昨儿个刚回来。
这会儿挨着李卫东,看了看四周,悄悄的问他:“咋着,你怀疑她从山东来的?”
李卫东点点头,“只是怀疑。”
稍稍问的仔细些,她就说不记得了。
从她目前的表现来看,有一些行为很矛盾。
要是真的有问题,要说她这人心思深沉心机深吧,她平常大大咧咧的,到处都是漏洞。
要是说她没问题吧,她有些行为和举动表现得不像是他们平常见过的女人该有的。
李卫东第一次觉得 ,这案子是真难办,到处都是头绪,又处处没有头绪,根本进行不下去!
李卫东坐在办公室里,把这段时间发现的几个线索都列了出来。
看了半天还是没想法。
“我说你啊,你就放下吧,今儿个都过年了 你也别盯着这点不放了。
她人在这,还能跑了不成?”
徐东方摇摇头,他也觉得有问题,可是查到的信息没有一个显示跟她有关系的。
咱也不能平白冤枉人不是?
“也许她就是被拐了,伤了脑袋,神经错乱呢?”
徐东方看看他,“这电话还是你打的,那北京的大夫不是说,从战场上回来的兄弟里,有这毛病的还少吗?”
李卫东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这才几天,能看出什么来?继续监视着吧。”
也是,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天,一般人就是装相,那也能装上十来天。
芳芳今儿个可是吃撑了。
没办法,馋肉了。
虽然这饺子里头菜多肉少,但是也好吃。
现杀的猪肉多香啊!
大师傅切肥膘子靠油滋啦,那味道,真是绝了!
以前她是不吃那东西的。
就是上高中最缺嘴的那几年,她也吃不下去。
油滋啦这东西都是大肥膘靠出来的,瘦肉靠油滋啦不行,不中吃 。
靠出来的发硬,咬不动。
但是肥肉彪子带一点瘦肉,那才叫好吃,入口即化,酥的掉渣。
这个评价是她弟说的,不是她。
她是素食主义的,一般不馋肉。但是她没想到,到了这里,油滋啦成了好东西了!
大师傅靠油,靠出来好些油滋啦。这些油滋啦拿来炖菜,比放肉还香。
他偷偷给她拿了一点,让她香香嘴。
她居然吃了!
吃了居然没吃够!
大师傅炖的五花肉大白菜炖豆腐,里头加着粉条子,她居然吃了一大碗,还吃了那么多饺子!
“妈妈呀!真的是罪恶啊!”
芳芳这会儿正瘫在炕上。
小土炕已经大变样了。大集上买的高粱秆编制的席子,擦干净铺在上面。
说实话,她小时候睡得炕席,那都是五彩缤纷的人造革一类的,她就没见过这样的。
她上陈大娘家里玩的时候,看见炕上铺的席子,她就跟大娘说了自己炕上没有炕席,自己也想买一张。
见多识广的芳芳一开始以为是芦苇编织的,不过这个席子摸上去滑溜溜的,看着不像是她认识的那种芦苇 。
但是她知道,这玩意儿应该是草编的 不懂就问嘛,结果 陈大娘告诉自己,“啥芦苇?你是说苇子啊?”
苇子?可能吧。
“就是那种长在水边上,然后长一个棒棒的那种。”
芳芳手里比划着,跟她解释芦苇。
“就是苇子,咱这个不是苇子,是拿着挺杆儿编的。”
老太太怕她不知道啥叫挺杆儿,还想给她解释下。
“挺杆儿还能编席子?”
怎么不能,这个可太能了。
陈大娘闲着没事儿带着芳芳去了一趟村里。
这会儿的农村 家家户户都是手艺人 ,自家的桌子椅子小板凳,都是自己做的。
草席子草帘子那也都是自己做的。
在这里,她见识到了跟她那会儿完全不一样的农村世界。
她那会儿,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以她妈为代表的农村闲置劳动力就开始到处打短工。
具体范围表现为在以村子为中心 覆盖方圆十里地附近的各种厂子作坊。
比如玩具厂,比如服装加工厂 ,比如镇上的超市服装店,再比如盖在省道附近的冷库。
到处都是找短工的,一天工资百八十块的,不多也算少,村里老娘们都不闲着,干上十天半个月的,过年的钱就出来了。
总比在家闲着强不是?
这会儿计划经济 ,估计也不流行打工。
老话说,荒年饿不死手艺人,她深以为这句话跟“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干实事儿的,都一样。
只要有手艺 ,那就比一般种地的要强!
“这家的席子编的好,他就是自己编,十里八村有结婚的办事儿的,都拿着东西来换。”
芳芳看着这大院子,看这新盖的房子,日子看着就比隔壁强。
“这都是前几天刚编出来的,这边这几个是人家红绳绑着的,是人家订的,这些不是 。”
“这,这些都是高粱杆编的?”
大叔乐呵呵的 呲着大黄牙跟她解释,“都是,俺家做的席子都是挺杆儿的,咱这都是选的新杆子,一根根的选出来的。”
提着买的的席子出来,芳芳还好奇呢,“这玩意儿怎么编的啊?”
“这东西啊,其实也没什么窍门,一般人都会,但是编的最好的数着他。
高粱杆儿剥外皮去,然后泡水中软化软化。”
泡?不能泡臭了?
“他们干这个的,有个专门的刀,沿着软化后的秸杆竖着劈成片。
就这一步 干不好,容易劈着手。”
还真是,这玩意儿劈不好,确实容易切着手。
“编的时候竖着横着,从角上编,编完了。 ?
编完后将多余部分,剪下来,压入边缘,再用石磙碾压平整了。”
……
让你说的真容易,不过芳芳觉得,人家肯定有不传之秘技,不然为啥就他家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