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女孩推门进来。
是菜菜。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菜菜的笑容很甜美。
联妈指了指桌上的菜单。
“点餐。”
菜菜微笑着解释道。
“女士您好，我们这边是扫码点餐的。”
她指了指桌角上的二维码。
联妈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新潮玩意儿不太感冒。
她拿起手机，有些生疏地对准了二维码。
手机屏幕上立刻跳出了图文并茂的菜单。
她滑动着屏幕，目光被一道菜品的价格吸引住了。
“达氏鳇鱼子酱……”
她念出了菜名。
“八万一份？”
联妈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旁边的老联打了个哆嗦。
他偷偷看了一眼妻子的表情，心里直打鼓。
他以为妻子看到这个价格会直接起身走人。
然而，联妈只是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她用手指在数量那一栏，点了一下“+”号。
数量从“1”变成了“2”。
她面无表情地点击了下单按钮。
“叮咚——”
后厨的打单机吐出了一张长长的单子。
正在核对物料的小雅顺手撕了下来。
“菠萝咕噜肉一份……”
“水煮牛肉一份……”
“达氏鳇鱼子酱……两份！”
“什么？！”
旁边几个正在摸鱼的姑娘立刻围了过来。
她们看着那张订单。
“我的天，老板说中了！”
“真点了！还点了两份！”
“这俩人到底什么来头啊？”
姑娘们的惊叹声中，陈念正走到后厨。
他接过单子看了一眼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握。
他走到葛鹏身边。
葛鹏面前已经摆好了两个精致的冰碗，上面各铺了一份处理好的鱼子酱。
每一颗鱼子都黑亮饱满，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陈念用贝母勺舀起一颗，放入口中。
鱼子在舌尖上轻轻爆开，鲜美充盈了整个口腔。
香料和橄榄油的味道恰到好处，既提升了风味，又没有喧宾夺主。
“合格了。”
陈念对葛鹏点了点头。
葛鹏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陈念开始着手处理菠萝咕噜肉和水煮牛肉。
正值傍晚，KtV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厨房里的打单机开始疯狂地响起。
“叮咚——”
“叮咚——”
“叮咚——”
一张又一张的订单被打印出来。
陈念在炒锅的火光中抽空瞥了一眼。
他发现几乎每个包厢的订单上，都会出现了那道“达氏鳇鱼子酱”。
一份，两份，甚至有包厢直接点了四份。
短短一个小时的高峰期，光是这道菜的销售额，就已经突破了百万。
这完全不正常。
他叫来一个服务员。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点鱼子酱？”
服务员也是一脸茫然。
“老板，好像……好像是昨天有个美食博主发了个探店视频，把我们这道菜夸上天了。”
陈念的眉头微挑。
服务员口中的“美食博主”，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打开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短视频App。
推送的第一条，就是那个名叫“盐城彦祖”的博主。
视频封面，正是那道达氏鳇鱼子酱。
金色的“爆”字标签，格外醒目。
点赞数已经突破了三百万。
陈念点开视频，博主夸张又极具感染力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家人们，谁懂啊！”
“在KtV里吃到米其林三星级别的鱼子酱，是什么体验！”
视频里，盐城彦祖用贝母勺小心地舀起一勺鱼子酱，表情陶醉。
镜头给了鱼子酱一个特写，每一颗都晶莹剔-透，饱满得仿佛要爆开。
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我靠，八万一份？这KtV老板是懂赚钱的。”
“楼上的，格局小了，这叫精准定位高端客户。”
“已定位，就在我们市，兄弟们，明天组团开冲！”
“冲冲冲！必须尝尝这传说中的味道！”
陈念关掉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他终于明白，这股消费热潮从何而来了。
盐城彦祖，竟然在短短一天内，就成了百万大V。
而他自己，却因为这两天忙着后厨，对此一无所知。
他走到冷库，看着仅剩不多的达氏鳇鱼子酱发愁。
按照今晚这个消耗速度，不出三天，就得断货。
陈念叹了口气。
这玩意儿不是去菜市场买大白菜，说有就有。
“小雅。”
他叫来正在忙碌的小雅。
“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达氏鳇鱼子酱，每人限购两份。”
“啊？老板，现在卖得这么好，为什么要限购？”
小雅一脸不解。
“再不限购，后天我们就没得卖了。”
陈念无奈道。
他看着后厨打单机上还在不断吐出的订单，不知道这种甜蜜的烦恼，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
包厢内。
精致的冰碗被菜菜端上桌。
碗中，黑色的鱼子酱堆成一座小山，在灯光下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旁边配着几片烤得微黄的布里欧修面包，还有一小碟切得极细的洋葱碎和酸奶油。
一股混合着海洋气息与淡淡乳香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老联的眼睛都看直了。
他去过不少所谓的商务KtV，里面的果盘小吃，要么干瘪难看，要么甜得发腻。
像这样精致如艺术品的摆盘，他还是头一次见。
“看什么看，吃啊。”
联妈用手肘碰了碰他。
“尝尝，看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老联拿起小巧的贝母勺，学着视频里的样子，舀了一勺。
他没有搭配任何东西，直接将鱼子酱送入口中。
舌尖轻轻抵住上颚。
“啵。”
轻微的爆裂声在口腔中响起。
紧接着，难以言喻的鲜美味道在口腔中弥漫。
老联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怎么样？”
联妈看着丈夫的表情，问道。
老联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舀了一勺，递到妻子嘴边。
联妈尝了一口，眼中划过一幕惊艳。
这味道，确实对得起它的价格。
甚至，有点超出预期。
她拿起勺子，也给自己来了一勺。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一份鱼子酱很快见底。
联妈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她拿起手机，熟练地点开点餐页面，找到了那道达氏鳇鱼子酱。
然后，再一次在数量那一栏戳了两下。
…………
“您好，女士。”
菜菜推门进来，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
“非常抱歉，我们刚刚接到后厨的通知，达氏鳇鱼子酱，每人限量供应两份。”
“你们已经点过四份了，所以……”
菜菜的话说得很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