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昏黄的天幕下爆发。
佩东犹如风暴之龙,携着摧枯拉朽之势袭来。
我和莱蒂思几乎同时向后急退,冰墙与暗影屏障层层迭出,又在接触的瞬间被那狂暴的风之力撕得粉碎。
“左边!”
莱蒂思娇叱一声,双手疾挥,刺骨的寒流凝成冰棱,射向佩东的侧翼,试图减缓他的冲势。
我则趁机右手虚握,地面上骤然窜出荆棘,缠绕向佩东的双腿。
然而那些足以困住巨龙的魔法植物,在接触到那青白色斗气的瞬间便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佩东攻势不减,双拳裹挟着呼啸的罡风猛然轰出。
那风压并非简单的气流,而是带着昏黄光芒的狂暴能量,空气中甚至浮现出风里曼公国那飓风雄狮的咆哮虚影。
拳风所过之处,仿佛要将我们连同这片荒芜山脉一同碾碎。
面对佩东的攻势,我和莱蒂思展现出了无言的默契。
我身影一晃,化作数道虚实难辨的暗影散开,险之又险地避开正面冲击。
同时屈指一弹,几枚浓缩的哀嚎咒言无声无息地射向佩东的脚踝,专攻下盘。
莱蒂思则更为直接,她纤足轻跺地面,一面厚实的弧形冰盾瞬间凝结。
盾面上并非光滑如镜,而是布满了无数旋转的冰晶锯齿,以攻代守,疯狂切割削弱那恐怖的拳风。
轰隆!
冰盾在坚持了半秒后轰然炸裂,无数冰晶四溅,莱蒂思借势向后飘飞,脸色微微发白。
而我的暗影咒言在触及佩东护体斗气时,也只激起了一圈涟漪便消散无踪。
“有点东西,但不多。”
“我看你们还能撑多久!”
佩东发出一声冷笑,他双臂一振,更加强烈的风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爆发,如同一个不断扩张的毁灭领域。
这逼得我们不得不再次后退,根本难以近身。
但几个回合下来,我和莱蒂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这佩东声势骇人,威压更是实打实的支柱级。
可实际造成的破坏力和对力量的精妙掌控,却远远配不上那骇人的气息。
就像一柄巨锤被孩童挥舞,空有重量却缺乏致命的准头和力道。
我们二人联手,竟然还真的勉强抵挡住了这攻击。
“有点虚啊,这位大公!”
我一边侧身躲过一道撕裂地面的风刃,一边还有空吐槽,“是不是历史意志给的体验卡没充够值,你这也就是一个伪柱水平吧。”
莱蒂思默契地在我身前布下一面旋转的冰镜,折射开一道致命的冲击,喘了口气接道:
“大概是临时工权限不够。”
我与莱蒂思,暗影与寒冰交织,一时与佩东形成了僵持。
我的法术刁钻阴狠,专攻下三路和视觉盲区,莱蒂思的冰魔法则大开大阖,不断制造障碍迟滞对方的行动。
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在我们之间流转,仿佛早已并肩作战多年。
然而,正如佩东所说,
我们的魔力是有限的。
持续维持这种强度的防御和反击,对我的精神和魔力池都是巨大的负担,莱蒂思的呼吸也明显急促起来。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耗死。
“莱蒂思!”
我在又一轮攻击的间隙大喊,
“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历史了!我可不想被人在史书里写下某年某月罪恶黑法师在这个破地方结束了他的一生!”
莱蒂思抬手召出一片巨大的冰晶雪花挡住正面,语速极快:
“你那样的人生还是别被记下来荼毒后辈了。”
“压箱底的绝招?我有永寂冰棺,能把他连同这片空间一起冻结,但需要至少十分钟的完整吟唱和引导,你能给我争取到时间吗?”
我看着前方攻势愈发疯狂的佩东,那飓风之龙几乎要将天地都搅碎:
“老子一个人可拦不住这疯狗十分钟!”
“那你们就别无选择!”
佩东狂傲的声音穿透风啸,
“在历史的洪流面前,你们这点微末之力,终将耗尽!而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好的食粮!”
他张开双手,一本昏黄虚幻的历史之书虚影在他身前现出。
一股奇诡的吸力骤然产生,目标并非我,而是直指莱蒂思。
不好!
我瞬间明白过来,他要吸收莱蒂思这个“历史之影”的能量来补充自身。
莱蒂思周身的冰蓝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她闷哼一声,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自身的存在正在被强行抹去。
危急关头,我来不及多想,一直压抑的右手猛地抬起。
神骸之力从右手涌现而出,带着一种古老的气息,径直撞向那试图吸取莱蒂思的昏黄历史之力。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猛烈碰撞。
让我惊讶的是,但那看似无可阻挡的历史吸力,在接触到神骸力量的瞬间,就像遇到克星一样迅速消退。
“居然是祂的身体?!”
佩东发出一声惊骇的尖叫,攻势骤然一滞,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我的右手,
“这是你在螺壳舰高塔用过的神骸,没想到!居然是那一位的……!”
“果然,铁夫在最后居然清醒过来,把仅存的力量传给了艾莉诺!这是祂的残骸驱逐了历史的影响!”
“那一位?”
“铁夫那个水晶二道贩子还是被你们蛊惑的?”
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失言,持续输出神骸之力切断他与莱蒂思的联系。
佩东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恐惧。
他猛地闭嘴,不再多言,只是眼中的杀意更加沸腾。
周身风之斗气再次暴涨,显然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将我们彻底抹去。
就在那昏黄的历史吸力如潮水般退去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从我的右手蔓延出的神骸之力,并不仅仅是阻断了吸收。
它更像是一把利刃,精准地刺入了维系佩东此刻力量的某种无形纽带。
那并非物理上的连接,而是一种由历史书记官赋予的“祝福”或“权限”。
神骸之力所过之处,那虚浮却庞大的支柱级威压,开始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开始泄露。
“不可能!铁夫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做到这种地步!!我身上可是书记官的赐福!”
佩东脸上的狂怒瞬间被惊骇取代,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借来的力量正在飞速流失。
原本凝练如实质的青白色风之斗气开始变得紊乱,甚至连周身环绕的风里曼雄狮虚影都闪烁不定。
“莱蒂思!”
我向着一旁的冰法师大吼一声。
根本无需多言,莱蒂思眼中寒光一闪,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趁此机会,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刺!”
不再是之前防御性的冰盾或折射的冰镜,无数散发着寒气的冰枪凭空凝结,射向力量正在衰退的佩东。
而我则全力催动神骸之力,神骸的力量死死“咬”住了那股昏黄的赐福之力,将它与佩东之间的联系逐渐斩断。
局势瞬间逆转!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佩东,此刻却显得手忙脚乱。
他徒劳地挥舞着风刃试图击碎冰枪,但风刃的强度和速度都已大不如前,不少冰枪穿透了防御,在他身上划开伤口。
寒气侵入,让他的动作越发缓慢。
“可恶!你们这对狗男女!”
佩东又惊又怒,节节败退。
他试图再次召唤那本历史之书的虚影,但那虚影刚出现,就被我右手涌出的更多神骸之力死死缠住,变得模糊不清,难以凝聚。
我和莱蒂思攻势更快。
暗影荆棘不再追求束缚,而是化作带刺的鞭挞,抽打干扰着他的感知。
寒冰不再追求防御,而是化作锁链,限制着他的移动,消耗着他本就在飞速减少的力量。
此消彼长之下,佩东很快变得左支右绌,狼狈万分。
他身上支柱的风之斗气几乎消散殆尽,只剩下最初那属于他自身的呼啸斗气在苦苦支撑。
终于,在硬吃了莱蒂思一记贴地爆发的冰霜新星,整个人被冻得半身僵硬,又被我一道阴影之矛擦着脸颊划过之后,佩东脸上的疯狂和杀意彻底被一种憋屈取代。
他猛地向后跳开一大段距离,抬手阻止我们继续进攻,脸上挤出一个试图缓和的笑容:
“唏!等…等等!莱德先生,莱蒂思小姐!”
“或许…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刚才都是误会,是书记官的指令迫不得已。”
“我们可以和解!我以风里曼大公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再与二位为敌!如何?”
我和莱蒂思动作同时一顿。
我与莱蒂思对视一眼,默契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对付这种能临时开出支柱级体验卡的敌人,决不能给他任何喘息和翻盘的机会。
而且现在局势逆转,是神骸之力切断了佩东与书记官赐福的链接,如果神骸力量耗尽,佩东怕不是立刻就要变脸。
我冷笑一声,
“现在和解,你怕不是在说笑吧。”
我和莱蒂思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无需言语,甚至无需眼神交汇。
一种源于本质的默契让我们同时催动魔力。
暗影与寒冰,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此刻却不再泾渭分明。
极致的寒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潮水,主动缠绕上我暗影魔力。
冰晶在阴影中疯狂滋生,却又被暗影染上不祥的漆黑光泽。
而森然的寒气则赋予了躁动的暗影以冰冷的秩序与形态。
佩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给老娘死!”
“给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