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又靠着“祖师爷排毒丹”的离谱故事在直播界初尝甜头，柳谨的心情一连几天都是阳光普照，看屋后那四面漏风的破厕所都觉得顺眼了不少。
直到一些细微的变化，悄然浮现。
起初是视力。柳谨发现，自己看东西变得异常清晰。窗外树叶的脉络、远处山峦的褶皱、甚至飞鸟掠过天空时振翅的细节，都仿佛被高清镜头拉近到眼前。他以为是山里空气好，没太在意。
接着是听力。以前在这山里，除了风声鸟叫，还算清静。可现在倒好，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超级无敌立体声环绕音箱里。几十米外树叶飘落擦过其他叶子的“沙沙”声，隔壁山头不知啥小动物啃果子的“窸窣”声，甚至夜里虫子在地下打洞的“哆哆”声，都跟在他耳边开演唱会似的，清晰得不得了。
“这仙丹后遗症还挺别致，耳鸣变立体声了？”柳谨自嘲地想着，只当是身体虚弱后的感官敏感，调整几天就好。
然而，真正的震撼发生在他决定彻底整理院落那天。
柳谨决定好好整理一下那个杂草比菜还多的院子，实现他“田园隐居”的梦想第一步。他吭哧吭哧地拔着草，挪动着院子里散落的乱石，打算清理出一小块地来种点容易活的菜。
其中一块大石头格外碍事，半截埋在土里，露出地面的部分也得有半人高，看上去沉得要命。
“算了，等以后有钱了请人弄吧。”柳谨无奈叹道。
他弯腰去捡旁边的杂草耙，手无意间搭在那块巨石的边缘。就在他准备直起身的瞬间，手臂下意识地用力一撑——
奇迹发生了。
那块在他认知里沉重无比的巨石，竟然随着他这看似随意的一撑，猛地松动了一下！
柳谨一愣，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他迟疑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那块石头。
心脏突然砰砰狂跳起来。
脑海里迸出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我能搬动它？
他撸起袖子，深吸一口气，双手抱住石头露出的部分，腰腿一齐用力，低喝：
“起！”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使出吃奶的劲儿、甚至石头纹丝不动的心理准备。
结果……
那石头“啵”的一声，就跟拔萝卜似的，轻而易举地被他从土里拔了出来！甚至因为他用力过猛，还抱着石头踉跄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柳谨：“？？？”
他低头看看怀里这块需要两三个壮汉才能合抱过来的巨石，又抬头看看天，再低头看看石头。
一阵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现场一片寂静。
柳谨的大脑宕机了足足十秒钟。
“我……去？！”
他猛地撒手，巨石“轰”地一声砸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地面都微微一颤。
柳谨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老远，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白又瘦，以前连桶装水扛上三楼都喘，现在居然能举起这么大一块石头？
排毒减肥能减出顺风耳和千里眼，难道还能减出超级赛亚人的体质？！
“这…这不可能…”
现代科学、进化论、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在此刻轰然崩塌。
一个荒谬又让他心跳加速的念头，无法抑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那个玄虚子老道……他炼的该不会……真的是仙丹吧？”
“而我……我难道……成了那种小说里写的……超凡之人？修仙者？”
柳谨咽了口唾沫，也顾不上整理院子了，连滚带爬地冲回屋里，一把抓起那部信号时好时坏的手机。
他的手激动的微微颤抖，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
“道家”、“基础修炼”、“气感”、“入门功法”……
屏幕上的加载圈转了半天，终于跳出来一堆五花八门、真假难辨的信息。
柳谨眼睛紧盯着屏幕上那篇号称“三日凝气，七日通脉”的《凝神感应篇》。文章写得玄乎其玄，什么“意守丹田”、“神游太虚”、“气贯周天”……他一边读一边嘀咕：“这玩意儿靠谱吗？别是哪个网文作者瞎编的吧？”
但一想到自己双手拔巨石的离谱画面，他又觉得——这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
“算了，赌一把！”他把手机支在床头，盘坐在床上，照着文章里的指示，调整呼吸，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心无杂念”。
可脑子里偏偏像开了弹幕：“三个月后房租怎么办”、“直播明天播啥”、“刚才那块石头是不是真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嗡嗡作响。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忽然间，一股微弱的暖流，从小腹深处悄悄升了起来。
柳谨浑身一僵，眼睛猛地睁开。
“刚才那是……气？”他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那感觉稍纵即逝，但他确信不是错觉。
他赶紧重新闭眼，屏息凝神，全力去捕捉那一丝微弱的热流。这一次，他心无旁骛，全部意念都沉入体内。
渐渐地，那暖流又出现了。像一条细弱的小溪，缓缓在体内流动，所过之处，四肢百骸都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他试着按照口诀中所说，用意念去引导这股细流。
起初笨拙无比，那气流根本不听使唤。但几次尝试后，它竟真的跟着他的意念，慢吞吞地在体内绕了一圈。
就在气流汇入掌心的一刹那，柳谨福至心灵，下意识地抬手向前轻轻一推——
呼——
一阵微风凭空而起，吹动了桌上摊开的丹方手札，纸页哗啦作响。
柳谨猛地睁开眼，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兀自晃动的纸张，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
“我……我吹出来的？”他喃喃自语，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
短暂的震惊后，是巨大的狂喜和强烈的好奇。
“这‘气’……还能干嘛？”
他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窗台上那盏落满灰尘的煤油灯上。灯芯早已干涸发黑。
柳谨跳下床，拿起煤油灯，也顾不上脏，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那一点残存的灯芯捻直。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将其缓缓汇聚于指尖。
这一次比刚才熟练了些许。他回忆着方才引动微风的感觉，将全部意念集中于指尖那一点，心中默念：“着！”
噗。
一声极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响动。
那干黑的灯芯顶端，竟猛地跳起一粒豆大的的小火苗！
火光照亮了柳谨狂喜的脸。
他举着这盏被他“一指点燃”的煤油灯，在屋里傻站了半天，一会儿看看灯，一会儿看看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仙丹……是真的仙丹！玄虚子没骗人！祖师爷牛逼！”
他激动得在屋里转了两圈，差点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锄头绊倒。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柳谨捧着那盏煤油灯，如同捧着绝世珍宝。窗外天色已暗，那一点昏黄的光芒，却仿佛照亮了一条他从未想过的道路。
“修炼……我真的能修炼？”他望着跳跃的火苗，眼神越来越亮，“那以后是不是还能御剑飞行、长生不老？”
柳谨一把抓过手机，也顾不上信号好坏，迫不及待地开始搜索更多内容：“炼气化神”、“筑基丹”、“御风术”……
他的终南山隐居生活，从梦想破碎的开局，到误服仙丹的惊悚转折，再到如今……正以坐火箭般的速度，朝着一条光怪陆离、仙气飘飘的康庄大道，一路狂奔！
“下次直播，”柳谨看着自己指尖，嘿嘿一笑，“内容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