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终南山，雾气氤氲，露水打湿了裤脚。柳谨背着沉甸甸的行囊，手握砍刀，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西边那片老林子进发。
越往深处走，山路越是崎岖难行。灌木丛生，藤蔓缠绕，几乎看不到明显的路径。幸亏他如今体质远超常人，力气大增，否则光是开路就能累个半死。饶是如此，也被蚊虫叮咬得够呛，心里把那瘦老道和猴子们念叨了无数遍。
“这鬼地方，真能有猴儿酒？”柳谨砍断一根挡路的粗藤，喘了口气，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那点酒膏带来的兴奋劲，被现实的艰难磨掉了一大半。
他按照清虚打听来的模糊方向，努力寻找着猴子的踪迹。树上有无抓痕？地面有无粪便？耳边是否传来猴叫？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艰难跋涉了一个多小时后，他终于在几棵野果树上看到了被啃食的痕迹，附近的树枝上还有几撮灰色的猴毛！
“有门！”柳谨精神一振，仔细在周围搜索起来。
老树洞！李老伯说过，猴子喜欢把东西藏老树洞里！
他一棵树一棵树地排查，看到有洞的就凑过去，用手电筒照，用树枝捅。结果不是空的，就是塞满了枯枝烂叶，偶尔还能捅出几只受惊的松鼠或者不知名的小虫，惹来一阵吱哇乱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逐渐升高，林子里闷热起来。柳谨带来的水消耗了大半，香蕉都快被挤烂了，还是一无所获。他开始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居然相信这种传说中的东西。
“难道那酒膏只是偶然形成的？或者早就被猴子转移了？”柳谨靠在一棵巨大的老槐树下，有些沮丧地拿出水壶灌了几口。
就在他准备放弃，打道回府的时候，体内那缕一直安静运转的气流，忽然微微悸动了一下！
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泛起一丝涟漪。
嗯？
柳谨立刻警觉起来。这种感觉……和他当初在集市上感应到瓦罐时的感觉很像，但更加微弱，断断续续，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绝着。
他立刻集中精神，全力运转体内气流，仔细感知那悸动的来源。
气流指引的方向，似乎来自于……他背靠着的这棵老槐树的根部？
柳谨猛地站起身，绕着这棵需要两人合抱的老槐树转了一圈。树干上并没有明显的树洞，但在地面靠近根部的位置，有一处被厚厚的落叶和苔藓覆盖的隆起。
他心中一动，用砍刀小心地拨开落叶和苔藓。
一个隐藏在树根交错之间的、仅容一只手臂伸入的狭窄洞口露了出来！一股微弱的、混合着泥土和发酵果香的奇异气息，从洞内飘散出来！其中蕴含的那丝灵气波动，虽然微弱，却比他之前得到的酒膏更加清新活跃！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柳谨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果然！仙气感应才是寻宝的正确打开方式！比瞎摸乱撞强多了！
他迫不及待地趴下身，打开手电筒往洞里照。
洞内不大，似乎向下延伸。光线所及之处，能看到洞壁附着着一层深色的、胶质般的沉淀物，散发着类似酒膏的气息！而在洞底隐约可见的阴影里，似乎有某种液体在微弱反光！
猴儿酒！真的有液态的猴儿酒！
柳谨心脏砰砰狂跳，手都有些发抖。他赶紧取出准备好的绳子和一个小号密封罐，绑好，小心翼翼地将罐子垂入洞中。
过程很慢，生怕碰坏了洞壁的沉淀。当他感觉到罐子触底后，开始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倾斜，让液体流入罐中。
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百果发酵后的醇厚甜香弥漫开来，令人闻之欲醉。那灵气也越发明显。
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罐子差不多装了小半罐，才小心翼翼地提上来。
密封罐里，盛着小半罐琥珀色的、略显粘稠的液体，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浓郁的果香和酒香扑鼻而来，其中蕴含的灵气虽然不算磅礴，却十分精纯活泼！
“发财了！这次真的发财了！”柳谨抱着这半罐子“液态黄金”，笑得合不拢嘴。
他没有贪心，知道这种天地灵物不可竭泽而渔。他小心地封好罐口，又将洞口的落叶和苔藓恢复原状，尽量不破坏这里的生态环境。
“猴子兄，多谢款待！我就取一点，一点就好！”柳谨对着老槐树拜了拜，心情无比愉悦。
回程的路似乎都轻松了许多。柳谨抱着那半罐子琥珀色的“猴儿酒”，如同捧着绝世珍宝，一路脚下生风，恨不得直接飞回山顶小院。
回到院子时，已是下午。清虚老徒弟正拿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着地面，眼睛却不时瞟向山下方向，显然一直在担心师尊的安危。看到柳谨完好无损地回来，他立刻丢下扫帚迎了上来。
“师尊！您可算回来了！弟子……”他的话说到一半，目光就被柳谨怀里那个密封罐吸引住了。那罐子里的液体色泽诱人，即便隔着罐子，他似乎也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令人心旷神怡的异香！
“师尊，这…这是……”清虚的眼睛瞬间直了，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虽然修为废柴，但常年坑蒙拐骗，对宝贝有着天生的直觉！这罐子里的东西，绝非凡品！
柳谨心情大好，得意地晃了晃罐子：“此乃山中灵泉，于修行大有裨益。”他暂时不打算透露“猴儿酒”的事，毕竟来源有点不好解释。
“灵泉？”清虚吸了吸鼻子，那香气让他浑身舒泰，甚至感觉多年老寒腿都暖和了几分，“师尊果然神通广大！深入险地，竟能寻得如此宝液！”
柳谨将罐子小心放在桌上，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效果。他找来一个小酒杯，小心翼翼地倒出浅浅一个杯底。琥珀色的酒液粘稠挂壁，香气更加浓郁醉人。
他深吸一口气，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酒液入口甘醇绵甜，带着百果交织的复杂香气，几乎没有什么酒精的刺激感，反而像一道温润的暖流，瞬间滑入喉中，直达四肢百骸！
紧接着，一股远比酒膏精纯、活泼的灵气豁然散开，不仅迅速滋养着他此行消耗的精神力，甚至连体内那缕气流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变得愈发凝练活跃，自行运转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好家伙！这效果！”柳谨心中狂喜！这液态的猴儿酒，效果比那沉淀的酒膏强了不止一筹！而且更容易吸收！
他感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身体轻盈，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清虚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只见师尊喝下那“灵泉”后，整个人仿佛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中，气质更加出尘，显然获益巨大！
他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搓着手，腆着脸凑上前：“师尊……这灵泉……不知弟子能否……能否尝上一滴，感受一下仙缘？”
柳谨正沉浸在功力增长的愉悦中，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给清虚喝？
开什么玩笑！
这猴儿酒灵气充沛，他自己喝都得小心翼翼只敢喝一点，清虚这老胳膊老腿、毫无修为的凡人，喝下去万一虚不受补，直接补过头了怎么办？轻则鼻血横流，重则……他可不想背上“用药酒谋杀开山大弟子”的罪名！
“胡闹！”柳谨立刻板起脸，将罐子紧紧护住，“此灵泉药力霸道，岂是你能承受的？为师修为深厚，尚需缓缓炼化。你根基浅薄，贸然服用，无异于引火烧身，爆体而亡！”
“爆…爆体而亡？！”清虚吓得脸色一白，连忙后退两步，看着那罐子的眼神从渴望变成了敬畏，“弟子愚钝！弟子鲁莽！请师尊恕罪！”
“嗯，知道就好。”柳谨暗暗松了口气，脸上依旧严肃，“此物于你而言，非是仙缘，而是劫难。好生修炼，待你日后根基稳固，或可赐你一滴半滴。”
“是是是！弟子一定勤加修炼！”清虚连连点头，再也不敢觊觎那“灵泉”了，转而更加卖力地去打扫院子，仿佛多干点活就能加快修炼速度。
柳谨看着清虚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香气四溢的猴儿酒，赶紧找来盖子将罐口死死密封，又用好几层塑料袋包好，藏进了小冰箱最底层，还用其他东西严严实实地盖住。
这玩意儿，诱惑力太大了，必须藏好！
以后喝，也得偷偷摸摸的，绝不能让清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