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冠的兴奋劲儿像退潮的海水，过了两三天，校园生活又恢复了老样子。上课、下课、午休时吵吵闹闹。只是偶尔在走廊遇见，同班队友们会互相递个眼神，嘴角一翘，那点共同的得意就又冒了头。
周五清早，天刚蒙蒙亮，空气里带着点凉意。陈屿川习惯性地早起，抱着篮球走向体育馆。本以为这个点只有自己，却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一下下有力的运球声。
推开侧门，空旷的馆内，只有青峰一个人。他没开大灯，借着从高窗透进来的微光，在练习运球。不再是比赛时那种狂野的风格，而是最基本的体前变向、背后运球，动作很专注，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听到开门声，青峰动作没停，头也不回：“哟，优等生也这么早？”
“生物钟醒了。”陈屿川把包放下，开始拉伸。他看着青峰练习，注意到他特意加强了左手的运球频率。“练左手？”
青峰“嗯”了一声，球在左右手间快速切换，“五月那丫头念叨半天了，说下次再被人针对右手很麻烦。”语气里有点不耐烦，但动作却没停。
陈屿川笑了笑，没戳穿他。自己也拿起球，在旁边的半场开始投篮热身。砰砰的篮球声在清晨的体育馆里回荡，格外清晰。
练了大概半小时，两人都出了层薄汗。青峰一屁股坐在篮筐下的地板上，抓起水瓶灌水。陈屿川也走过去，靠在篮球架上。
安静了一会儿，青峰忽然开口，眼睛看着天花板：“喂，陈。”
“嗯？”
“跟赤司打……挺有意思的。”他抹了把嘴，“比一个人瞎打有意思点。”
陈屿川有点意外，能从青峰嘴里听到这种话。他没接话，等着下文。
青峰转过头，眼神里没了平时的散漫，多了点认真：“下次，再碰到那种家伙，可不能光靠乱来了。”他拍了拍身边的篮球，“得变得更强才行。”
陈屿川明白了他的意思。联赛赢了，但暴露的问题更多。赤司那座山，只是远远看到了一角。
“嗯。”陈屿川点点头，“一起。”
简单的两个字，意思却明白。青峰咧开嘴，露出白牙，没再说什么，抓起球又站了起来：“再来练会儿挡拆？妈的，上次那个配合还是有点别扭。”
“好。”
阳光渐渐明亮起来，透过高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球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偶尔简短的交流。
“挡实一点！”
“你传太快了！”
“啰嗦！”
桃井抱着新的笔记本走进体育馆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悄悄退到门口，没有打扰。
她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写下：“观测日：联赛后第三天。对象：阿大，屿川君。行为：自主加练。备注：团队磨合初步见效，但训练中的争吵频率似乎上升了？（有待进一步观察）”
写完，她合上本子，心情很好地哼着歌走了。新的数据收集，开始了。
而对陈屿川和青峰来说，一个结束，意味着另一个开始。清晨的球场上，汗水砸落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