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山弓着腰,身体微微前倾,半个屁股悬在椅子边缘,仿佛椅子上有刺一般,让他无法完全坐实。
他的坐姿显得有些拘谨和不自然,与他平日里在外面那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坐在党委书记陆设建对面的李大山,此时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然而,一旦走出这间办公室,他就会立刻恢复成那个在鹿角乡和鹿口村横行霸道、靠吼来让人听话的社会人形象。
李大山之所以会在陆设建面前如此谦卑,并不是因为他对陆设建这个人有多么敬畏,而是因为陆设建手中掌握着权力。
这几年,李大山在鹿角乡通过承接各种工程,赚取了大量财富。他不仅在家里盖起了宽敞豪华的大房子,还购置了一辆高档越野车,生活可谓是相当滋润。
“李总,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呀?”陆设建微笑着看了一眼那两大袋毫不起眼的红色塑料袋,语气轻松地对工程老板李大山说道。
李大山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灿烂,他谄媚地回答道:“书记,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也没啥好送的,就带了点我们老家的土特产,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您别嫌弃啊!”
“哦,土特产啊,李总有心了,既然不值钱,那我就收下了,年后上班我去你家里,给你拜个年,也带点土特产给你。”
陆设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笑容却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仿佛只是一种礼貌性的回应。他的眼神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似乎对这份土特产并不太在意。
“李总,你的工程上面账都结了吗?”陆设建突然转移话题,将目光投向李大山,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书记,托您的福,工程款都结了。”李大山连忙赔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谄媚。
“李总,这不叫托我的福,这都是谢乡长为你们出的力,你要多感谢他。”陆设建摆了摆手,语气依旧平淡。
“书记,谢乡长也是您的下属,您不同意,他也不敢签字啊。”李大山赔着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李总,你还有什么事吗?”陆设建没有再接话,而是直接问道,似乎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书记,没什么事了,我只是想明年您能不能继续关照我一下。”李大山犹豫了一下,用恳求的语气对陆设建说道。
“关照谈不上,你说吧,你想做哪里的工程,只要不为难,都可以,但是必须要合理合法”,陆设建说道。
“书记,我一直都是合规合法经营,没有出过什么事,您放心吧,只是…书记,鹿口工业园这么大的项目,您作为党委书记,能不能让我去里面搞几个大一点的基建工程”,李大山继续说道。
陆设建想了一会儿,对李大山说道:“李总,鹿口工业园的工程,我现在还无法插手,因为有乡长王晓风在那里,而且鹿口工业园的工程都是平原县建筑总公司在做,那个公司老总是县委常委张一平的好兄弟,我更加无法插手。
但是今天晚上,在福源会所饭局上,县住建局的黄局长会来,他作为局长,管着平原县建筑总公司,到时候看他有没有办法”,陆设建对李大山说道。
“好的,书记,我听明白了,这个王晓风,要不要我废了他”,李大山恶狠狠地说道。
陆设建听到李大山这么说,有点生气,摸了摸头大声对李大山说道:
“老李,我们是要发财,不是想死。你脑袋长到屁股上了吗?他王晓风是乡长额,就是一个普通的机关干部出事了,这个事情都非同小可,请问你有几个脑袋?”
李大山低着头说道:“书记,我知道错了,是我想简单了”。
“不过你说的也是,这个王晓风太烦人了,鹿角乡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我会想办法把他扒拉走“,陆设建恶狠狠地说道。
“书记,您说的是,这小子一走,我们好日子就来到了!”李大山说道。
突然,陆建设看到李大山的脖子上有抓痕,他严肃地对李大山说道:
“老李,你最近是不是跟别人打架了,怎么脖子上有伤痕,你现在也是鹿角乡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不要总干这些打打杀杀的事”。
李大山听到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陆设建说道:
“书记,这不是和别人打架带来的伤痕,这是我那个年轻老婆抓的,她性格有时候比较泼辣,您有空去我家吃饭的时候,教育一下她,我读书少,我讲话,她不听。您是领导,您说话,她肯定听”。
陆设建阴笑地说道:“好,没问题,教训娘们,我有一套,这个事交给我”。
“好的,书记,我回去还有点事,就不打扰您了”,李大山起身就要走,快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略有深意地对陆设建说道:“书记,这土特产保质期短,你最好打开后放冰箱里”。
“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吧,晚上福源会所见”。
随后,李大山走出了陆设建的办公室。
等李大山走远后,陆设建将房门紧锁,迅速撕开红色塑料袋,里面一个袋子是四瓶台子,另一个塑料袋里是八条高档香烟,还有两盒茶叶,陆设建打开茶叶盒,里面全是红灿灿的钱。
陆设建将烟酒放在柜子里,将两盒茶叶放进自己皮包里,开心地哼起歌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
此刻,王晓风却在鹿口工业园的办公室里吃着泡面,因为今天鹿口乡政府食堂承包师傅是平原县城人,他要回去过春节,食堂停业了。
然而,党委书记陆设建的午餐却很丰盛,方小辉跟他在鹿角乡的餐馆里打包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他吃了几口就没有吃了,他想留肚子晚上到福源会所大吃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