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了柳眉，李世昌心中仍是憋闷。
为了勾搭上姜云清，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光是买通郊外马场给姜云清的马匹下药，就花了他不少银钱。
这下被柳眉这个贱人闹了个人财两空。
不，绝对不行。
李世昌怎能认输。
定是姜夫人做主拒了婚事，至于姜云清，他相信这小姑娘的一颗心已经被他满满占据。
只要他赶紧去哄哄，或者干脆生米煮成熟饭……
不怕姜云清不哭着喊着要嫁进侯府来。
到时候，姜云清那笔巨额嫁妆就可收归他囊中，荣昌侯府的蓬勃兴盛就靠他了。
李世昌碰巧和姜云清云阳外祖家的一个表兄是同窗好友。正是那厮喝醉之后说漏了嘴，他才知道原来姜云清那私奔的母亲给她留了好一大笔嫁妆在姜家，这还没算云阳老家那边的一份儿。
据说姜云清在云阳外祖家被养得如珠如宝，若是她出嫁，云阳首富出的陪嫁必定不是小数目。
有了这些嫁妆的帮衬，李世昌必定能在朝中谋得更体面的前程，不至于像如今一样只是混着一份御林军的差事，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李世昌历来言必行，行必果。
打定了主意要拿下姜云清的他只能耐心等待黑夜降临。
日落西山，姜府。
姜云清在饭桌前坐定，刚伸出筷子准备夹一块自己最喜欢的红烧肉，就听到一个严肃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吃，你还吃得下！”
发话的是姜家老夫人，姜云清的亲祖母。
姜云清手中的筷子在半空中微微一顿，接着毫不客气地戳向面前最大的一块肉。
真是好笑，她又没犯错，有什么吃不下饭的？
天大地大，再大没有吃饭事大。
看姜云清把自己的话当空气，姜老夫人心里一股火气升腾起来，手里的佛珠都开始微微颤抖。
因着林氏的缘故，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
幸好两周岁过后，云阳林家就派人来把人接走，直到半年前才送了回来，为的是在上京可以说门好亲事。
她和姜云清几乎没有多少祖孙情分，但姜家的面子大过天，那云阳林家不过是商贾之家，能给姜云清谋多好的前程？
要攀上高枝，只能靠他们姜家的脸面。
本来姜老夫人以为跟荣昌侯府的联姻是板上钉钉，便已经派人去云阳告知，让他们准备好丰厚的嫁妆，不可落了姜云清的脸面。
姜家嫡长女的脸面就是姜家的脸面，就是她姜老夫人的脸面。
哪知道，她不过午憩久了点，一醒来就听说姜云清拒了跟李世子的婚事，真是天都要塌了。
“云清，你若是嫁入侯府，那日后是要当家做主母的，要有容人大量，怎能如此斤斤计较？”
姜老夫人惯是睁眼说瞎话，这一番责难是明晃晃地不谈李世昌养外室的错处，要把所有责任都一股脑让姜云清扛下。
若是一周前的姜云清，估计她只能眼泪泡饭，半点不敢反抗。
但现在的姜云清早看清了祖母的偏心，无论她如何谦卑退让，都挣不到一分怜惜关爱。
那还不如发疯。
“祖母，照您的意思，我就该帮李世子做主，纳了这娼妓做妾，再把她的儿女好好养着是吧？”
“那您为何当年要逼着祖父把他的小妾都发卖了？听说那些小妾跟着祖父数年无一人生育，都是您顿顿避子汤不落的成果吧。”
姜家众人把头埋得更低了，恨不得用饭碗挡住脸。
姜云清这是疯了吗？
什么陈年烂谷子的事儿，都拿出来说，关键揭的还是老祖宗的伤疤。
真是要死要死。
姜家谁人不知姜老夫人当年对妾室的狠辣。
姜老太爷虽说只是一介知府，却爱极了美人，后院莺莺燕燕不断。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仕途一直不顺。
姜老夫人怨恨他把一腔大好精力都浪费在了妾室身上，才下了狠手，又是避子汤，又是驱赶妾室，和老太爷的关系一度陷入僵局。
直到老太爷被挂到了墙上，姜老夫人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才有所缓解。
但她的专制和冷血已然成了习惯，全家老小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
结果姜云清竟口无遮拦，翻出旧账，意思便是姜老夫人身为主母时，也并未做到仁慈宽厚，如今却要孙女委屈求全，这着实是太刁难人。
姜老夫人没料到一贯如鹌鹑一般的大孙女，突然像吃了炮仗一样，火力满满，竟敢质问她这个老祖宗。
“你！你真是反了天了！行，行，我管不了你。赵氏，你身为母亲，还不站出来说句话？看看你养的好女儿！”
姜老夫人怄得喘不过气来，指名道姓让赵氏出来，找个台阶下。
赵氏此刻心中也是满腹委屈，什么叫她养的好女儿？
拢共她才养了几日啊？
当年她嫁进姜家不过月余，云阳那边就把姜云清接走了。
怎么出了问题，这锅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她头上扣？
但她没有姜云清疯，她还要想办法从婆母手中拿到全部管家权，真是一点儿都不敢顶嘴。
没好气地瞅瞅正在大快朵颐的姜云清，赵氏张了张嘴，终是放弃开口斥责。
她总觉得今日的姜云清不对劲，有一股疯劲，能逮着人就啃。
她可不想触霉头。
“云清啊，你怕是今日太累了，脑子有些乱，才胡言乱语。母亲看你也吃得差不多了，来人，送大姑娘回去休息。”
生怕姜云清不配合，她亲自下场，边说边笑嘻嘻地搀着便宜女儿的胳膊，和嬷嬷一起将人带出门。
余光瞅着身后姜老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氏心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
到了芳菲阁外，赵氏便告辞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姜云清和木香正要推开院门，就听到一个清脆女声，“大姐，你今天是吃错药了？又是拒婚，又是跟祖母顶嘴，这要是传扬出去，只怕大姐的名声更是不堪，难以觅到如意郎君了。长这么漂亮也是白费了。”
姜云清扭头一看，原来是赵氏的女儿姜云月，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瞅着她。
这人，不好好在正厅吃饭，还有这份闲心追过来奚落她。
姜云清嘴角一弯，径直走到姜云月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是啊，嘴这么臭，长这么漂亮确实是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