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江城批发市场早已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鲜腥气、蔬菜的泥土味和活禽特有的气味。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运输小车来回穿梭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 raw 生命力的市井画卷。
苏恬一行五人,带着仅剩的十九块八毛巨款(来回公交已花费八元),如同误入巨人国的小矮人,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拥挤嘈杂的通道里,与周围拖着大批货物、步履匆匆的商贩们格格不入。
巨大的价格牌让他们本就绝望的心情雪上加霜。 “基围虾:xx元\/斤” “肋排:xx元\/斤” “土鸡:xx元\/只” 每一个数字都远远超出了他们资金的承受范围。
「窒息了家人们,这价格看得我头皮发麻。」 「二十七块八来批发市场,就像拿着一毛钱进拍卖行。」 「快看苏恬的眼神,又开始放光了!她肯定又有鬼点子了!」
“别看了,直接买肯定没戏。”苏恬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忐忑,目光如雷达般扫过各个摊位,迅速锁定目标,“找那些看起来忙不过来的,或者货堆得有点多、有点乱的老板!”
很快,他们在一个水产摊前停下。老板娘正手脚麻利地分拣着虾,将一些活力不足或个头稍小的挑出来扔到旁边的盆里。
苏恬上前,脸上堆起最真诚的笑容:“阿姨您好!我们是录节目的,有个任务需要一点基围虾,但我们钱特别少……您看,您这边挑出来的这些,能不能便宜点处理给我们?或者,我们帮您干点活,分拣、吆喝都行!换一点虾!”
老板娘抬头瞥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摄像机,手上动作没停,语气带着点不耐烦:“去去去,别捣乱,我这儿忙着呢!这点次货一会儿我自己就处理了,不卖。”
出师不利。
赵曜和夏小暖脸上都露出挫败的表情。
秦铮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其他策略。
苏恬却没气馁,道了声谢,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她像一头敏锐的猎豹,寻找着可能的突破口。
接连问了几个摊主,都被以各种理由拒绝。有的嫌他们碍事,有的不相信他们能帮忙,有的则对镜头心存顾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气氛越来越凝重。
就在几乎要绝望时,他们路过一个蔬菜摊。摊主是位老大爷,正吃力地想把一大筐青菜搬上三轮车,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秦铮眼神一动,二话没说,大步上前,沉稳道:“大爷,我帮您。”说着,轻松接过那筐沉重的青菜,稳稳当当地放上了车。
老大爷一愣,连声道谢:“哎哟,谢谢你了小伙子!力气真大!”
苏恬眼睛一亮,机会来了!她立刻上前,语气乖巧:“爷爷,我们是录节目的,想跟您商量个事。我们帮您干点力气活,或者帮您吆喝卖菜,您能不能把我们一点您这边……嗯……稍微有点磕碰或者卖相不太好的绿叶菜?就一点点!”她双手比划着,强调“一点点”。
老大爷看着眼前这群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刚才帮忙的秦铮,犹豫了一下。他摊子上确实有些被挑剩的、叶子有点黄或被压到的蔬菜,平时也是折价处理甚至扔掉。
“行吧,”老大爷终于松口,指着角落一小堆菜,“那些,你们想要就拿点去。不过……”他看了看还算新鲜的菜,“也不能白拿,帮我把那边几筐土豆搬到车上去。”
“没问题!”团队瞬间看到了希望!
秦铮和林俊宇立刻化身搬运工。赵曜也挽起袖子想帮忙,被秦铮无声地拦了一下——他那身价值不菲的潮牌和精心打理的形象,实在不适合干这个。赵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秦铮的好意,有些尴尬又有些感激地退到一边。
苏恬和夏小暖则拿起喇叭(问大爷借的),开始脆生生地吆喝:“新鲜蔬菜!便宜卖咯!爷爷自己种的,好吃不贵!”
她们颜值高,声音甜,很快吸引了一些早起买菜的大妈阿姨的注意。
「秦铮好帅!默默干活man爆了!」 「曜曜被保护了哈哈哈,偶像包袱太重!」 「小恬和小暖吆喝起来有模有样!」 「团队协作起来了!」
很快,力气活干完,蔬菜也帮着卖出去不少。老大爷非常满意,不仅让他们随便拿那堆“次品”菜,还额外送了他们几个有点发芽的土豆和一根品相不太好的胡萝卜。“谢谢你们啊年轻人,这些你们拿着吃!”
“谢谢爷爷!”五人齐声道谢,虽然只是些品相不好的蔬菜,但这是零的突破!他们收获了任务要求的三种绿叶菜(虽然卖相堪忧),甚至还多了点附加品!
首战告捷,虽然只是蔬菜,但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他们找到了正确的模式:用劳动和人气换取所需的物资。
接下来,他们如法炮制。在禽肉区,他们帮一个摊主整理了被顾客翻乱的冰柜,并让赵曜站在稍微显眼(但不挡路)的地方吸引了一些关注。摊主大姐乐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将几块切割下来品相不太好的肋排边角料和一只看起来稍瘦小的“土鸡”(可能是淘汰的蛋鸡)以极低的价格“处理”给了他们,几乎相当于白送。
最后,也是最难的基围虾。他们在一个大型水产批发摊前徘徊了很久。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生意极好,忙得脚不沾地。
苏恬观察了半天,发现他家摊位大,客流多,但老板和伙计都忙得没空理会一些零散的小客户,而且有些活力稍差的虾被随手扔在一边。
她鼓起勇气,再次上前,语速极快且清晰地说明来意,并重点强调:“老板,我们不要最好的!就要那些您觉得今天可能卖不完或者活力差一点的!我们可以帮您招呼零散客人,或者帮您分拣一下那边的小杂鱼!”
老板正忙得满头大汗,本想挥手赶人,但听到“帮招呼零散客人”和看到他们身后的摄像机(这等于免费广告啊),犹豫了一下。零散客人买得少又耗时间,确实是他这类批发摊不太愿意做的生意。
“行!”老板也是个爽快人,“你们帮我把那边几个散客要的货称了收了钱,那边盆里的死角虾,你们捞两斤走!”
“谢谢老板!”团队几乎要欢呼起来!
苏恬和夏小暖立刻充当临时售货员,虽然手忙脚乱,但算数清晰,态度热情。秦铮和林俊宇则帮忙维持秩序,递个袋子什么的。赵曜……赵曜负责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用脸吸引了一些路过年轻女孩的注意,间接给摊位增加了人气。
「成功了!居然真的换到了!」 「团队每个人都在发挥作用!」 「苏恬的谈判能力绝了!」 「老板血赚一波免费宣传和劳动力!」
当他们终于提着用劳动和智慧换来的、品相参差不齐但完全符合要求的食材走出批发市场时,距离任务截止只剩不到半小时。
虽然每个人都累得够呛,身上可能还沾着鱼腥味和泥土,但看着手里的“战利品”,脸上都洋溢着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笑容。他们不仅仅是在做任务,更真切地体验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汗水与智慧的生存方式。
而一直通过直播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周明,终于松了口气,放下了准备打电话求救的手机,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他甚至截屏了苏恬叉着腰、指挥若定、眼神发亮的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发送,分享给了某个备注为“顾”的联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