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妇幼保健院妇产科诊室
诊室门被谨慎地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宽松运动服、短发利落的年轻女孩(陈墨)探头进来,眼神躲闪,带着明显的局促。她快速扫视一圈,确认只有吴德和林薇薇在场,才像受惊的兔子般溜进来,反手迅速关上门。
“吴医生…林护士…”陈墨声音干涩,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低着头不敢看人,“我…我挂的号…想咨询点…私密问题。”
吴德目光从病历上抬起,示意她坐下:“请讲。”
陈墨深吸一口气,像鼓足了毕生勇气,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和我女朋友…我们…感情很好”她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成了气音。
“嗯。”吴德面无表情,仿佛在听“患者主诉腹痛”般平静,“然后?”
“最近…用得太…太频繁了…”陈墨眼圈红了”她难以启齿,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我现在…特别想结束这种…不正常的关系!我想当个…正常人!找个男朋友!吴医生,您帮帮我!我该…怎么变回去啊?”她抬起头,眼神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仿佛一个请求“系统重置”的故障设备。
诊室瞬间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荒诞的尴尬。
林薇薇站在吴德身后,眼睛瞪得溜圆!(内心oS:女同?设备使用过度损伤?想变直?信息量太大!cpU过载!)她下意识地看向吴德,发现自家冰山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吴德戴上手套,拉上隔帘:“躺好,检查。”
检查床上,吴德的目光如同高精度内窥镜。林薇薇作为助手在一旁配合,眼睛也瞪得老大。
“系统重置”可行性研讨会
陈墨去缴费做进一步检查。林薇薇像颗炮弹冲出诊室,直扑护士站!
“张姐!小雨姐!特大号瓜!!!”她压低声音,激动得手舞足蹈,她想让吴医生把她‘修好’顺便‘刷机重装系统’变成直女!!!”
“噗——!!!”张姐一口茶水全喷在陈小雨刚写好的交班记录上!陈小雨也顾不上擦,嘴巴张成o型:“啥?!‘刷机’?!变直女?!这…这属于医学范畴还是玄学范畴?!”
张姐抹了把嘴,丹凤眼瞬间迸发出“学术”光芒:“哎哟喂!这可是前沿课题啊!!快!展开说说!‘武器’参数?‘战损’细节?吴医生啥反应?”
“张姐一拍大腿,“好家伙!这属于‘敌我识别系统’故障啊!身体把那硅胶当自己人了!怪不得想‘重置’!”她摸着下巴,灵感爆发,“薇薇!你说…吴医生要是真给她‘重置’…是不是得先做‘格式化’?比如…用强磁铁给她脑子消磁?或者…输入点‘猛男荷尔蒙’病毒程序?”
陈小雨弱弱举手:“张姐…这…不合法吧?而且…性取向好像是天生的?”
“天生?”张姐眼睛一瞪,“那她咋还想变呢?系统’说不定自动恢复‘出厂设置’了呢?”
陈墨拿着检查结果回到诊室,眼神充满希冀:“吴医生,我…我还能变回正常人吗?您能…帮我把那个…喜欢女人的毛病…治好吗?”
吴德放下报告,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直视陈墨的眼睛,声音清晰而有力:
核心问题:‘系统重置’请求?无效。”
陈墨愣住了:“无…无效?”
“是的。”吴德语气斩钉截铁,“性取向——即个体在情感与性方面持久感受到的吸引模式(指向同性、异性或双性)——并非疾病。世界卫生组织(who)、美国精神医学学会(ApA)等权威机构早已将其从精神疾病分类中移除。它如同虹膜颜色、身高一样,是人类自然且多样的特质之一,不存在‘正常’或‘不正常’的医学标准,更不存在‘重置’或‘治疗’方法。”
他看着陈墨茫然的脸,用更直白的“系统语言”解释:“你的身体因‘外部设备’使用不当出现了物理损伤,作为医生,我的职责是修复这些损伤。但你的内心——即你喜欢同性的倾向——本身运行良好,无病毒,无需且无法进行‘修复!”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感到痛苦,渴望改变,根源或许并非性取向本身,而可能是社会压力、自我认同冲突、或对当前关系模式的迷茫(如过度依赖物理刺激导致身心不适)。建议寻求专业心理咨询,处理情绪,探索自我认同,而非试图‘修复’一个本就不存在的‘故障’。”
张姐的“民间修复术”与盆底肌的哀鸣
陈墨若有所思地离开后,张姐像一阵风似的刮进诊室,手里还挥舞着一张刚从八卦小本本上撕下来的纸。
“吴医生!您那套‘系统无责论’太深奥!我给陈墨量身定制了‘民间快速重置方案’!保证见效快!成本低!”她得意地把纸拍在吴德桌上。
纸上龙飞凤舞写着:
【张氏性向矫正速成法V1.0】
感官覆盖疗法:立即停止与现任女友接触!每日强制观看肌肉猛男写真\/拳击比录像(至少2小时),目标:视觉冲击覆盖原有“审美路径”!
荷尔蒙磁场干扰:前往健身房猛男集中区(自由力量区最佳)进行“磁场感应”,每次深蹲需在猛男教练“保护”下完成(必须肢体接触!),目标:外源性睾酮磁场干扰“系统设定”!
终极验收:找到一位“志愿者”男友进行“系统压力测试”(需签署知情同意书),成功完成“标准双人交互协议”即宣告重置成功!
吴德面无表情地看完:“张护士长。此方案存在多项严重违规:
伦理风险:涉及对他人(猛男、志愿者)的潜在骚扰及剥削。
科学谬误:视觉刺激、磁场感应无法改变性取向核心机制。
医疗风险:‘反向操作训练’可能对其尚未修复的盆底肌造成二次损伤,引发更严重的‘接触性恐惧症’。”
他拿起笔,在“方案”上画了个巨大的红叉:“驳回。建议销毁。”
林薇薇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张姐!您这方案…吴医生刚给她检查完,盆底肌还绷得像石头呢!您这是嫌她伤得不够重,准备让她伤上加伤,直接对全体人类产生‘设备恐惧’吗?”
张姐讪讪地收起她的“大作”:“我这不是…提供点多元思路嘛…”她眼珠一转,又凑近陈墨刚坐过的椅子,压低声音:“哎,吴医生,您说…咱妇产科要不要联合消协,出个《成人用品选购及安全使用白皮书》”
吴德额角青筋终于欢快地蹦跳起来:“张护士长!请将您的‘学术热情’专注于本职工作!另外——”他看向门口,“下一位患者可以进来了。”
诊室外,隐约还能听到陈墨在打电话,声音带着一丝释然和困惑:“…嗯,医生说我身体能治好…但喜欢女的这事儿…他说不是病,修不了…唉,算了,先把伤养好吧…”
吴德低头,在陈墨的病历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处理意见】
局部损伤对症处理,随访。
盆底肌高张力状态康复训练。
明确告知:性取向非疾病,无需且无法“治疗”。
建议:心理咨询(处理自我认同及关系困扰)。
【备注】科普重点:成人用品安全使用(材质、尺寸、清洁);性取向去病理化认知。
放下笔,他揉了揉眉心。看来,妇产科医生的职责范畴,除了修复身体损伤,还得时不时兼职一下“系统认知维护工程师”,负责删除那些名为“不正常”的顽固病毒。而张姐这样的“民间高手”,无疑是系统维护过程中…最不可预测的干扰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