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竺赫要向我赔罪?”张衣翘着兰花指捋着鬓角,仰着下巴嫣然一笑,“算他还有些识相。”
宫人努力压下抽搐的嘴角,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命人呈上一个托盘,“圣主特意让我送了这块暖玉来给大人赔罪,还望大人明晚可以随身佩戴。”
张衣拿起玉佩,凑近烛火仔细查看,佯装矜持地点了点头,“嗯,不错,玉质清透,是个好东西。”
“大人喜欢就好。”
“你也别杵在这里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明晚咱家会去赴宴的。”
“多谢大人赏光。”
宫人笑吟吟地离开,刚踏出门,脸上的笑瞬间消失。
什么东西,也敢骑在他脑袋上,说话叽叽歪歪娘们唧唧的,看着就恶心。
天还未亮,竺赫不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身,脸黑成了锅底。
“我怎么觉着,我像是你见不得光的情夫似的?”竺赫坐在榻上,脸上的哀愁犹如滔滔江水。
晚上翻窗进房,天不亮又得翻窗离开,跟偷情似的,分明他才是正房啊!
“你可不就是。”蔚隅半眯着眼睛,在他腹肌胸肌上摸着,给竺赫画大饼:“小竺啊,好好干,干好了我赘你入镇北王府。”
“我何时没有好~好~干?”竺赫抓着他的手亲了亲,桃花眼暗送秋波,“王妃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
“说实话,没有镇北王好。”蔚隅像只狐狸似的微微眯起眼,认真道:“不过你胜在年轻,体力好。”
“那就劳烦王妃多多指教了。”竺赫翻身将蔚隅压在身下,蹭了蹭他的脸,小声地哼唧起来:“不想和阿隅分开,想一直和阿隅在一起。”
“过了今天,我让你当正房,光明正大地进来。”蔚隅摸了摸狗头,“到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便做什么。”
焉巴巴的脑袋瞬间抬起,冰蓝色的眸子闪烁着兴奋的光,“当真?”
“绝无半句虚言。”蔚隅亲了亲竺赫的额头,“快些起床,晚些让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阿隅你再多睡一会儿,好好休息。”
竺赫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穿好衣服翻窗离开。
蔚隅见他兴奋不已,心里隐隐有些期待起来。
凛都冬日白天很短,眨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精巧别致的冰雕宫灯一盏盏亮起,温暖的光洒在碎玉小道上,让冰冷的玉石都暖了起来。
穿着冰蓝色宫装的竺赫和蔚隅从两个方向走来,在宫门口站定,犹如两尊精美的冰雕。
跟在两人身后的宫人和侍卫都不可避免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不约而同悄悄后退一步。
二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盯着对方的眸子暗中较量。
良久,竺赫先往后退了一步,却依旧冷着脸道:“王妃身子弱,别冻坏了。”
众人见这明显是和好的气息,都松了一口气,岂料蔚隅夹枪带棒道:“我的身子如何我比王爷更清楚,在外头站这么一会儿还死不了,还是王爷先进去吧,免得冻坏了惹美人心疼。”
话音落下,小雀儿扭着身子,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朝两人行了个礼,“王爷,王妃……”
不等他说完,刚刚还互相谦让的两人一起逃也似地进了门,生怕慢一秒就会被追上。
两人坐在主位上,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笑意,脸上却仍旧冷冷淡淡的。
夙喻等人不情不愿地落座,自顾自喝酒吃菜,也不管花枝招展的张衣。
沈澄身体不适,留在驿站休养,向来爱凑热闹的西南王世子也不在,再加上两人平日的表现,就算再愚钝,也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简单。
席间竺赫不停劝酒,与张衣相谈甚欢,恨不得立刻和他义结金兰的样子让夙喻几人作呕,就连兰华都忍不住,狠狠瞪了竺赫几眼。
竺赫恍若未闻,让宫人给张衣倒酒,幽二扮的宫人“不小心”把一壶酒从头到脚淋了一遍。
“实在抱歉,这宫人笨手笨脚的,我让人带大人去更衣。”安抚完张衣,竺赫沉声对侍卫道:“把这贱婢拖出去砍了,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伏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戚戚的幽二猛地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把这辈子做的缺德事都想了一遍,才堪堪忍住。
“不要啊圣主~求圣主开恩~”
被拖出去的幽二还在期期艾艾讨饶,尽职尽责扮演着一个无辜路人。
“行了,没人了,不用嚎了,待会儿还有一场戏呢。”云六拍了拍他的脸,两人换了身衣服,便找了个地方蹲守。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两人对视一眼,悄悄潜到窗子边。
眼看时机差不多,两人悄悄推开门,扮作女子的幽二嗷了一声,成功吸引了洗秋宫众人的注意。
“谁在外面?发生了何事?”
夙喻和兰华起身,巫莳和苏力紧随其后,一起走到用作临时休息的耳房处。
耳房只有一扇门,门内便是休息用的榻,众人顺着幽二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具身体赤条条纠缠在一起,不知天地为何物。
“成何体统!”
“哎呀这这这……”
“啧,不堪入目。”
众人站在门口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把两人分开。
“发生了何事?”竺赫姗姗来迟,看清情况后勃然大怒:“何人竟敢在这样庄严的地方行此下流之事!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侍卫应声而上,把两人分开压在地上。
张衣渐渐缓过来,看清眼前的情况,挣扎起来:“我是陛下指派的监军,是正二品大员,有先斩后奏之权,你们怎么敢抓我!”
“我可是圣主亲自收的宠妃,你们哪里来的胆子!”
两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越界,理直气壮地大喊。
“看来是本王给你太多脸了,让你们以为本王好欺负是不是?”
竺赫在门口站定,看两人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圣……圣主,赫……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本王亲眼所见,你想如何辩驳?”竺赫嫌恶地看着他遮住的脸:“原本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本王不想为难你,但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本王便留你不得!”
侍卫闻言,抽出刀了结了小雀儿。
处理完一个,竺赫转头看着张衣:“你以假乱真欺上瞒下,我会将情况如实禀明陛下,待他做出决定后再做处理。”
处理完两人,竺赫甩袖离开,轻车熟路翻进了蔚隅的居所。
“我今晚表现如何?”
这么大一顶绿帽说戴就戴,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胆?
“你还没表现呢。”蔚隅点了点他的胸膛,偏着头赫然一笑,“快去沐浴,待会儿有惊喜要给你。”
竺赫心不在焉地冲了个澡,连寝衣都没穿,随便裹了个外衣便钻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