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此刻有点慌,因为他好像抓了一个,不对,是两个了不得的人。
对方出乎意料的镇定,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
“想什么呢,还不快快在前面带路。”
见魏九发呆,顾冒不由催促道。
走就走,他魏九也是有后台的,魏国的镇西将军乃是他的叔叔。
虽说不是亲的,但魏东未发家时可是从他家借过东西的。
想到这,魏九心中一松,脚步也轻快起来。
没多久,一行人便来到附近的衙门。
见顾冒依旧神态自若,韩露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魏九越发担忧,一咬牙,凑到顾冒耳旁威胁道:
“小子,我警告你,咱魏国的镇西将军魏东可是我叔,你待会儿老实点,可别跟我耍花样。”
顾冒不屑地瞅了他两眼,嘲讽道:
“你叔要真是镇西将军,你会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
魏九反驳道:“那是因为我无能,所以只能当捕头。”
“但凡我当初多读点书,我叔就能让我去秦州当县令。”
顾冒闻言心中一动,故作恭谨道:
“这位兄台,我有一个朋友,他颇有家资,学识又好,不知你可否帮忙给他引荐镇西将军?”
“若他能谋得一地县令,好处定然少不了你的。”
顾冒说着,还张开五根手指冲魏九晃了晃。
魏九很是心动,但他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未必能联系到魏东,故而不敢夸下海口。
可要是随意拒绝了,导致被顾冒看轻,又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调查。
于是他想了想,颇为遗憾道:“我也很想帮你那位朋友,可镇西将军此刻是在秦州,实在是有心无力。”
顾冒诧异道:“兄台,我听说魏将军要不了几天就会回来。怎么,你没收到消息吗?”
魏九心中大惊,此消息他还真没听说。若是真的,那岂不是说他抓的这个人背景很硬吗?
可若是就此赔罪放人,万一此人是在瞎说,那他……
魏九很犹豫,好在他注意到不远处自己的顶头上司正往这赶,心中便不再多想,决心将这烫手山芋仍给上司。
谁知上司刚一靠近,看清顾冒面容后却是面色大变,当场跪地行礼:
“下官吕洋见过魏王,魏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此言一出,魏九神色大变,连忙跟着一旁的小弟下跪。
“闯大祸了。”
魏九脑袋一片空白,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你认识孤?”
顾冒很是诧异,他不曾记得与此人说过话。
而一旁的韩露见顾冒身份被道破,顿时失了兴致,便打算先回宫了。
“下官曾于人群中远远见过魏王几面,因此识得。”吕洋如实回道。
他此刻真想干死魏九,竟做出这等蠢事,这不是纯粹在害他吗?
顾冒点头,随即看向一旁韩露:“王妃,你先回去吧。”
韩露施了一礼,道:“臣妾告退。”
言罢,其人转身离去。
顾冒待其走远,方才对吕洋道:“孤且问你,抓孤的捕头叫什么名,与镇西将军是何关系?”
吕洋不敢多想,只得如实道:
“回魏王,他叫魏九,自称是镇西将军的侄儿。”
顾冒皱眉:“自称,也就是说没人跟你打过招呼要照顾他喽?”
“确实是这样。”吕洋重重点头,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顾冒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可知孤缘何来此?”
“知道。”吕洋连忙回答,然后等待顾冒的下文。
他跪了这么久,双腿已经开始酸痛。
“知道便好,你去寻邺城令杜松墨,让他来这一趟,孤有事找他。”
又过了片刻,顾冒方才下令。
“诺。”
吕洋领命,连忙起身去寻杜松墨。
出了此等大事,恐怕连杜松墨都难逃罪责。
而他一走,顾冒便让魏九等人起来,随后又带着魏九入衙门等待起杜松墨来。
时间流逝,没过多久,杜松墨便出现在顾冒面前。
他二话不说,跪下道:“微臣失职,有负魏王信任,请魏王责罚。”
顾冒闻言并未立即回应,只是轻敲桌面,过了片刻才道:
“杜卿,你认得孤身旁这人吗?”
杜松墨抬头看了魏九一眼,低头道:“认识。”
顾冒点头,接着道:
“那好,你老实告诉孤,你有没有和镇西将军勾结?”
杜松墨神色大变,抬头诧异地看着顾冒。
此刻的他突然发现,顾冒此人未必可靠。
天下尚未一统,就如此猜疑大将,这是明君该有的表现吗?
而一旁的魏九却再度脸色煞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把魏东牵扯进来。
他双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魏王,微臣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您为何要这样想我?”
杜松墨委屈开口,外表努力维持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不管他是否想改投他处,此刻他只想过了顾冒这关。
也只有过了这关,他才有资格想别的。
“是吗?”
顾冒不置可否,扭头看向一旁的魏九道:“来,把你对摊主说的话,当着孤的面再说一遍给杜县令听。”
魏九不敢怠慢,当即把自己说的话断断续续地重新讲了一遍。
类似的话他讲过无数次,因此并没有什么错漏之处。
杜松墨越听眉头越紧,最后待魏九说完他恳切道:
“魏王,微臣治下不严我认,但这并不能说明微臣与镇西将军有勾结。”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治下不严了?”
顾冒幽幽开口,听得杜松墨心惊肉跳。
但这是他刚说的话,他不敢不认,因此只得回道:“是。”
“承认就好。”顾冒笑道:“孤现在要将你调到秦州去县令,你可服气?”
“服气。”
杜松墨心中一松,不是要他命就好。
顾冒满意地点点头,下令道:
“那好,你现在去找刘患,让他明天给孤上报新的邺城令。”
“还有魏九,你交接完之后,便带着他一起去秦州上任。”
此言一出,未等杜松墨领命,魏九就先惊喜开口:“魏王,您不杀我?”
“杀你做甚?”顾冒反问道:“孤的名声都被你毁了,杀了你能挽回得来吗?”
“况且依照《魏律》,你也罪不至死啊!”
说到这,顾冒突然想起来魏九还没有回答完他的问题。
于是,他再度问道:
“对了,你还没告诉孤,你的那番话是谁教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