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匹二十万匹,药材三百车,白银......当再一次提及捐款,朝堂霎时一静,随即炸开了锅。
陛下!工部尚书第一个跳出来,南方水患,堤坝急需修缮,这笔银子正好——
放屁!兵部侍郎怒目而视,北疆将士的军饷拖欠三年之久,你们工部倒是会挑时候伸手!
礼部尚书捋着胡子慢悠悠道:陛下,先圣祭典在即,这银两若是......
龙案震响,靖承宇一掌拍在案上,茶盏跳起三寸。满朝文武瞬间噤若寒蝉。
好啊,真是好啊。皇帝冷笑,目光如刀刮过众人,北疆将士在冰天雪地里啃树皮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不想办法筹集银两,现在长公主带头筹集的军饷,你们一个个就知道伸手,你们真是好大的脸!
他猛地站起身,玄色龙袍带起一阵寒风:
今日谁敢动这笔军饷——
朕就送他去北疆吃沙子!
声音在殿内炸开,几个老臣腿一软差点跪下。
萧山站在武将队列里,嘴角抽了抽。他瞥见龙椅旁侍立的太监总管,正偷偷往皇帝袖子里塞速效救心丸。
靖承宇缓缓坐回龙椅,指节敲击着案上的军报,发出沉闷的声响。
北疆军饷,即刻拨付。他声音低沉,却字字如铁,谁敢伸手——
诛九族。
满朝寂静,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这时,户部侍郎颤巍巍出列:陛下,北疆常年驻军三十万,每年耗费国库近六百万两白银。长此以往,只怕......他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这是近十年的开支明细。
靖承宇翻开账册,指尖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划过,眉头越皱越紧。
陛下,兵部尚书沉声道,北疆防线绵延千里,若不驻重兵,北戎铁骑随时可能南下。但若继续这般消耗,国库确实难以为继。
皇帝合上账册,忽然想起沐雪那日的奏对——
以攻代守,方为上策。
他抬眼看向群臣最后视线落在萧山身上: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萧山心领神会:“陛下,臣提议以攻代守!”
陛下!礼部尚书急忙上前,贸然打破平衡,恐引诸国忌惮。若北戎、,南疆,西域联手,我大靖危矣!
危矣?萧山冷笑一声,大步出列,臣有话说。
靖承宇微微颔首:
萧山目光锐利,萧山立于沙盘前,指尖轻点北疆舆图,声音沉稳如铁:陛下,臣翻阅近三十年军报,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他抬手,侍从立刻呈上一摞泛黄的战报。
永和十二年,北戎犯边七次,我军击退七次,耗费军饷四百八十万两。
景隆八年,北戎袭扰九次,我军防守九次,耗费军饷五百二十万两。
而今年——萧山抽出一份朱批急报,仅上半年,北戎试探性进攻已达十五次。
他抬眼,目光锐利:敢问诸位大人,我们还要守到何时?
工部尚书皱眉:萧将军,北伐耗费巨大,若战事不利......
不利?萧山冷笑,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这是北戎去年冬天的粮草储备。他手指划过一组数字,因雪灾,他们的存粮仅够支撑三个月。
而这里——他又展开另一张图,是北戎各部今年的草场争夺记录。三个大部落正在内斗,根本无暇南顾。
兵部侍郎忍不住插话:可南诏疆.....
南疆?萧山嗤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他们几国早就斗的你死我活,至少半年内不敢动兵戈。
他环视群臣,声音如刀:此时不攻,难道等北戎熬过寒冬,等南疆结束内乱,等西域也重新选出国主来——
让他们联合起来,瓜分大靖吗?
老丞相颤巍巍出列:可我们有火药利器,防守足矣......
丞相可知,萧山突然打断,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黑火药,西戎商人已经在边境收购硝石,价格翻了三倍。
他指尖碾碎火药:我们的优势,正在流失。
萧山目光灼灼,再守下去,等他们找到破解之法,我们还有何优势?
萧山大步走到沙盘前,拔出短剑插在西戎王庭的位置:陛下,臣提议——
以雷霆之势击溃北戎,毁其王帐。
此战不求占领疆土,只要打断他们的脊梁。
届时诸国震慑,至少可换十年太平!
他单膝跪地:此乃以攻代守之精髓——用一场胜仗,省下十年军费!
靖承宇凝视沙盘,忽然抓起代表北的狼头旗,投入炭盆。
火焰腾起的瞬间,满朝寂静,忽见一内侍到皇帝旁耳语一番。
靖承宇目光深沉,良久,缓缓开口:萧爱卿所言极是。恰巧,林侯爷又新玩意出现,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沐雪负手而立,身后二十名工匠肃立如松。
当皇帝仪仗来到神机院时,沐雪一抬手。
咔!咔!咔!
......
三百把复合弓在半盏茶间就全部组装完毕,玄色弓身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工部尚书严世鹏眯着眼走近,指尖挑剔地划过弓臂:这纹路如此粗糙,怕是...
严大人不妨试试。沐雪微笑递过一支箭。
老尚书勉力拉弓,箭矢却软绵绵栽在三十步外。群臣掩口轻笑间,沐雪接过长弓,手指在握柄某处一按——
二石弓瞬间变为四石强弓,箭如流星穿透百步外的铁甲。
此乃三段力调节机关。她拆下弓臂当场与另一把互换,所有零件皆可替换,边军士卒半日就能掌握。
周算盘适时捧出账册:启禀陛下,新弓造价仅为旧式三成,而射程增加两成。他算珠一拨,若北疆全军换装,可省军费...
一百八十万两。沐雪接口,突然从袖中取出个黄铜圆筒,臣另有一物献上。
靖承宇接过这雕着蟠龙纹的古怪物件,学着沐雪的样子举到眼前——
皇帝猛地后退半步。透过镜片,他清晰看见三里外城楼上哨兵啃炊饼的油渍。
千里镜。沐雪轻声道,配给热气球哨兵,可洞察敌军二十里动向。
靖承宇的指尖在镜筒上摩挲,忽然笑出声:北戎骑兵怕是不知,他们今后在朕眼里——
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
萧山适时上前:陛下,有此二物,北伐胜算再添三成。
不够。皇帝突然转身,林爱卿,朕要御驾亲征。
严世鹏闻言色变:陛下万金之躯...
他站起身,袖袍一挥:传旨——
北疆军饷即刻拨付,不得延误。
命神机院加紧研制新式军械。
边军整备,半月后——
皇帝声音一顿,眼中寒光乍现:
朕要亲战北戎!
此战,朕要北戎——
再不敢正视我大靖疆土!